冬雪来得快去的也快,迎着初春绚丽的朝阳,待助教进馆通禀后,罗羿转身即离开了信人馆。
并是不他不能进去,他有赤令,就算是见卫国公苏棠也并无多难,他决定利用好今天十二个小时,送给那些曾嘲笑他缩头乌龟的人,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踏着青玉石板上零落的碎叶,穿过一条条遮雨廊间,便来到掩于茂密花木之中的正教院。
这也是罗羿首次踏进正教院,里面比他想象中还要阔朗许多,至少大过百平方,数排漆黑短矮桌案整齐林立,第一排挨着讲台的五个赤橙紫蓝青五色坐垫,迎着柔和光线,却无比显眼,其余皆是素面无饰。
正教院正堂上座位只有一位,那就是老夫子的,是老师授课的位置,这个位置要高出下面所有桌案几许,表示对教授夫子的尊重。
忽然罗羿鼻子一颤,这是哪里弥漫出一股淡淡茶香?不错,就是可茶香,可是四下无人,何人煮茶?
转头细瞧,罗羿猛然发现,在四根漆黑大柱后面,原来各还有还有一偏堂,堂外斗大墨扇形匾上书写着文定、武安两大字,文者大气凛然且酣畅雄浑,武者苍劲有力又气势磅礴,大有一副龙虎相争之势。
罗羿顺眼往下一看,登时吓了一跳,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坐在了文安堂上教习的位子上烹茶,茶香怡人。
这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容颜清俊雅致,眉宇间自然而然的生出果断之意,似察觉到窥视眼神,男子抬头与罗羿目光对视了一下,继而继续埋头弄茶,片刻道,“你就是萧老举荐的榜首?”
远远打量了一番男子手中手法片刻,闻声罗羿上前弯腰作礼:“学生罗羿见过忠贤人。”
“看来是有备而来,闲话少谈,入座应考吧。”
“哎,古人都喜欢摆这臭架子,也不让免了。”拱礼入座,罗羿这才发现面前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围棋残局。
贤人边摆弄茶具,边又说道:“这是昨日我一时兴起之作,开局中道,正是黑白棋生死决断时刻,现换做你是白棋,你该如何应对,是飞粘拦拐平,还是刺拆打扑,皆在你一念之间。”
望着桌上棋局,罗羿脑中电光火石的浮现出棋义:古有圣哲,中夜观天,感天中星光,神思成技,取大地渠路纵横成方布于地上经纬,将天地气象万千之大格局化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这便是棋道之始。
可是自己该怎么下呢?是直接酣畅交锋厮杀,还是跳出去继续做大龙,不如围空自保?面对黑子滴水不漏的步步紧逼,罗羿一时越看越觉得心乱如麻。
当选择太多难免会遮了人的眼,这确实也是个难题,如果他跳一步执意做大龙,胜算兴许会高许多,可这一味只求胜负,这棋局下得不也就没意义了。
正在罗羿举棋进退难定,一股浓浓香气再次迎面飘来,让他神台具是一清,转醒抬头才发现,原来那旁边炭上茶已煮沸,被贤人倒入了杯之中。
望着贤人端起茶杯,气定平和模样,罗羿忍不住深吸了几口独特的茶香,平复心底浮躁的心,才再次俯观整盘棋局,纳戒里大大小小棋谱,他只看了三天,棋意却让他琢磨十天才慢慢摸到通真达灵的边缘。
慢慢整理更换不同思路,最后罗羿以旁观者观整个大局,发觉这棋盘和棋子就象征着浩瀚的天与广阔的地,那下围棋的意义就不是计较方外的输赢,而是展现对天地阴阳万事万物的理解和追求。
棋有阴阳,人亦有阴阳,棋道既为人道,人道即天道,无非全都如此理;以棋道参悟天地大道,不就是如何在这阴阳之中寻找阴阳平和之道,想到这,罗羿眼前双眼一亮,拾起白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