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朱启明带着各营的主将,带着那个猛的不行的李千户,一同去慰问伤兵。
陈乾正跟随了西王这么久,也是很少碰到清闲的时候,这些日子以来战斗频发,他的担子更重了。饶是有从蜀都开拔前调集的郎中分担,诸多事物依然让他忙的不可开交。
朱启明看到他时,陈乾正正在睡觉,那副憔悴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因此朱启明便在另外的医官陪同下在伤兵区走了一遭。他神情庄重的慰抚血战后的士卒,承诺决不让勇士的血白流,该抚恤的银子一分也不会少。
同时也吩咐对受了伤的人。要尽力予以医治,战死的也都收殓进棺材,入土为安。
得到大王的真切关怀,伤兵们大受鼓舞,有些人不顾身上的伤势,纷纷行礼拜见,好在被及时制止了,等安抚好这些血战而归的勇士们,天色已近半夜。
朱启明又拉着那李千户去喝了几杯,喝得醉意朦胧才沉沉睡去。
……
扬州城外。
鞑子的大军压城而来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消息,虽然史可法拒绝了多尔衮的劝降,也丝毫不理会多铎的话语,但是近期的形势确实堪忧,以至于他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哒哒哒……”
城外马蹄声响起。
远道而来的五六骑人马围绕着扬州城飞快的转了一圈,在通泗门前方数里处的低丘上停下。
这些人发式全部是金钱鼠尾,虽然穿着便服,依然掩饰不住周身的煞气。
几骑人马为首者便是多铎,他在阳光下眯着眼望着扬州城。风吹着他的胡须轻轻飘动。
眼下名清两军对峙,主帅竟然只带五骑前来勘察地形,可见胆略非同一般。
多铎举鞭指向扬州,愤然道:“史可法竟然将本王的信看也不看,便投入护城河中,此乃奇耻大辱。待本王破城,一定要他明白此举的下场!”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扬州城坚濠广,四野蔓延。虽利于步骑驰骋,但城墙高大坚固,对我军进攻实在是有些不利。八旗子弟个个金贵,不能轻易折损了。扬州城是块硬石头——来人呐!”
他身旁的戈什哈一拱手:“奴才在!”
多铎说道:“回去之后,你立刻去传本王手谕,让泰古伦去催催尚可喜他们,务必要将红衣大炮在五日内运到。违令者,斩!”
戈什哈恭恭敬敬听完之后,朗声答道:“奴才领命。”
多铎又朝扬州城望了望,长舒一口气,打马回营。
扬州城内,同样丽日临空。
纵然城内之人都已经知道这里已是敌军压城,朝不保夕,可仍有许多人不愿离去。
城头上,士兵严阵以待,他们大多数是刘肇基的人,一杆杆鲜明的“明”字大旗在风中飘扬。
史可法正与卫胤文、刘肇基、史德威走在城墙上,查巡各处防务。沿途的士兵看到以后,纷纷行礼问候。
扬州城大,三几人巡查一圈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回到原点时早已是汗流浃背。路上有士兵问候几人,几人也回以抚言相激励。
史可法问道:“刘将军,连日来,士兵操练的如何?”
刘肇基回应道:“将士们都决心报国,拼死操练,甚是努力。对于军令、号令、阵法都已训练纯熟,只等上阵杀敌。”
史可法又说道:“城内盔甲够吗?”
刘肇基说道:“扬州军备仓库里还有一些,已经分发给他们了。”
两人都不愿意提及当下的困境,只是说着眼前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