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敢在梅姑娘面前撒个小谎。
一番愤怒讨论后,房间里慢慢恢复年味儿,因为黄君安的缺席,牛犇忽然想起来一个人或许应该来的人,顺口问了句。
“刘铮阳呢,是不是回家过去了?”
“刘铮阳有嫌疑,正在接受调查......呃......”
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林少武的脸孔一下子通红;与之类似,周围学生神情尴尬,林可儿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试图掩饰。
“没定论......”
“怎么回事?”牛犇轻易看出什么,挑眉追问:“是不是和我有关?”
“因为那支枪。”眼看瞒不过去,林可儿不得不道出实情,事件的起因是那个活口的死,调查时发现刘铮阳身上有枪——牛犇给的那把。
战后牛犇昏睡不醒,枪支来源死无对证,刘铮阳因而成为重点盘查对象,后来调查人员发现,在袭击过程中最关键的几个点,刘铮阳的行为都有值得商榷之处。比如三名科考队员加入队伍,刘铮阳与黄君安一道负责审查他们的身份,说过几句对其有利的话;再有教官之死、科考队员途中离去,刘铮阳一次参与验尸,一次参与看守,还有行进途中发生的一些细节......总而言之,目前刘铮阳、包括其家人被当成怀疑人,正在接受更加周密、详尽的调查。
听完整件事情,牛犇脑子里回忆着,微微皱眉。
“枪的确是我给的,明天我去解释一下。”
“那支枪没用过,现在已经不重要。”林可儿委婉说道:“你现在说出来,不止会带来麻烦,影响恐怕也不是太好。”
当时三大队身处险境,牛犇有枪但不出示,而且没高书任何人知道,怎么看都不像有理的样子。
牛犇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该说清楚的总要说清楚。怎么想,随他们去。”
林可儿没再争论,趁机叫牛犇到一旁,把九夜的事情说了说。
获知刘铮阳的事情,牛犇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时不时蹦出那个男孩儿挥舞着拳头,说着“杀天皇”时的激动模样。如今想来,当时自己分明被那种激动所感染,瞬间决定给他一支枪,就仿佛他真的要去做那件事情......自己为其提供武器一样。
或许因为这个,明明林可儿所讲是其关心的内容,牛犇却听不进去,嗯嗯啊啊应付着;隐约中他只记得,九夜的伤势中最麻烦的部分是运动神经永久性受损——她的力量还在,反应意识也在,但其思想与行动脱节,断断续续,不成体系。
即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神经学依旧是横在人类面前的一大难题。对武者而言,这几乎是致命伤了,比断手断脚更严重。于是牛犇想起之前进来的时候,九夜从地上捡那个杯子时的情景,心情越发烦躁。
林可儿从牛犇的表情感觉到什么,收住话头,默默叹了口气。
“九夜的身世还不如你,性子又好强,对她好点。”
“哦?”
这句话牛犇听清了,并且感受到其中的托付意味,于是忍不住去看病床上的女孩。
这个晚上,除极少数时候,病房里气氛热烈而欢快,对这种状况,九夜显得极为陌生,起初和牛犇一样不知所措,等到稍稍适应,她像猫一般躺在床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从不说话,一直浅浅地笑。
到后来,牛犇觉察到她的精神已经疲倦,但却强迫自己支撑下去,舍不得闭上眼。
没错,那张小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是舍不得,就好像生平只有这一次,舍不得错过一分一秒。
心里莫名觉得痛惜,牛犇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