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红包啦!)
镂月开云殿。
悫嫔是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来的,而嘤鸣也好不到哪儿去,熬夜一夜,眼地理满是红血丝,整个人也是困得恹恹的失色。
昨夜的热闹,想必已经已经都传到六宫耳朵里了。皇帝原是在长春仙馆留宿,可是半夜五公主哭嚎不止,便被请去了紫碧山房,在所有人都因为皇帝会留在怡嫔处,可没想到悫嫔一去,就把皇帝勾搭去了琼鸾殿。
在旁人眼中,这是三个嫔妃在争宠呢!可实际如何,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皇后看着一身月白色素缎旗服悫嫔,哀悯地念了一句佛号,“你兄长正当盛年,哪里想到就这么去了。悫嫔,你也要想开些才是。”
悫嫔的容颜哀怜楚楚,她擦了眼角的泪滴,起身屈膝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一切都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挽回。嫔妾只盼着二哥与三弟能替嫔妾好生孝顺阿玛。”——悫嫔是蒙古人,原本该称呼其父为“额祺葛”的,只是如今进了宫,倒也按照满人的称呼来了。
皇后徐徐点头,目光轻轻在殿内一扫,最后定格在了嘤鸣身上,便好言安慰道:“昨夜怡嫔那里折腾了一通,想必舒妃也没能睡好吧?”
嘤鸣揉着太阳穴道:“臣妾后半夜的确辗转难以入睡,不过回去歇歇也就是了。”
这时候,娴妃突然“嗤”地笑了,头上的累丝双鸾步摇微微摇曳,“舒妃这哪里是难以安睡,分明是彻夜未眠吧?”说着,娴妃斜着眼角睨了悫嫔一眼,“悫嫔整日叫舒妃一口一个姐姐的亲昵,怎的争起宠来,倒是丁点不客气呢?昨夜皇上原是在舒妃处歇息的,后半夜倒是去了悫嫔那儿!怪不得舒妃满眼血丝。换了是本宫,也必然气得睡不着了!”
悫嫔闻言。嗖的眼里又是水润濛濛,她急忙朝着嘤鸣屈膝躬身道:“都是妹妹不好,不该叫皇上亲自送回去的。还请舒妃姐姐宽恕!”
嘤鸣温婉地微笑着,和声细语道:“本来就是本宫请皇上送悫嫔回琼鸾殿的,本宫又怎会转脸责怪悫嫔呢?”
娴妃执着一方织锦缎凤穿牡丹的锦帕掩唇,依依笑着道:“哦?原来竟是舒妃主动相让的?没想到舒妃妹妹这般贤惠呢!”
皇后轻轻扫过嘤鸣那疲惫困乏的面庞,徐徐道:“舒妃素来通情达理。娴妃也该多学学才是。”
娴妃脸上一僵,便呵呵笑着,妩然扬声道:“舒妃妹妹这份通情达理,还真是臣妾学不来的呢!委屈了自己,成全了旁人,臣妾可没那么好心!何况,谁知道那好心是不是给了白眼狼呢?”——娴妃说着这话,便冷笑着瞥了楚楚可人的悫嫔一眼。
娴妃淡淡一哼,便对嘤鸣谆谆道:“宫里头的白眼狼多了去了。从前一个许茹芸,舒妃妹妹难道还没吃够教训吗?!”
娴妃这分明是把悫嫔比作许氏了。当初许氏也整日围着嘤鸣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可最后还不是投了慧贤贵妃。反咬了嘤鸣一口?
嘤鸣自然清楚,悫嫔和当年的许氏是一路货色。只不过悫嫔比许氏出身更好、手段也更狠辣。所以,嘤鸣才不得不小心虚以委蛇。
嘤鸣垂着眼睑,敛了神情,缄默着,不发一言。
悫嫔满脸带着委屈之色,看着嘤鸣,怯生生道:“舒妃姐姐……妹妹当真不是故意的。”
嘤鸣抬起头来,看了悫嫔一眼,如今的悫嫔。哪儿还有在木兰时候那副泼辣任性的模样,活脱脱是白莲花一般的娇柔楚楚了。嘤鸣扯着嘴角笑了笑,“本宫自然知道,悫嫔不是有意的。”——这番话说出口,嘤鸣自己都觉得虚假得很。她与悫嫔,明明都视彼此为眼中沙、肉中刺,却还是彼此亲如姊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