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上的胡须渣子擦掉了,这才示意他将自己的剪子拿去洗干净,他下午时无所事事,就蹲在旁边问:
“大舅子喜欢什么吃的?他喜欢什么东西?喜欢说什么样的话,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几乎比相亲时男女双方问对方基本情况还要详细,对于原主大哥的情况,百合是不知道的。
原主都不知道周家大哥到底喜欢些什么东西,两兄妹感情又不是多么好,再加上小时便被分离教养,男子在外,女子在内院,有时就是与长辈请安都是分开的,一个月里头都见不着几回,尤其是年岁大了些,原主学女红针线,学管家之道,学规矩学女戒女则,而她的大哥要学儒家之学,四书五经,以便科考,更是没什么往来,记忆中就是个苍白瘦弱,气态却又老成的年轻人罢了。
这会儿张洪义刨根问底的,问得百合有些烦了,就伸腿踹他:
“走远一些,不要烦我,随便去看一回就是了,再吵我,等会儿若是针刺进我手中,我打你。”
“怎么叫随便去看一回?”
张洪义有些郁闷,他紧张了一路,回来时都想着这事儿,深恐自己给她丢了人,她态度却这样轻描淡写的。他有些不甘心,嘴里嘟囔着,但确实是不敢吵了,深怕媳妇儿手中那针落进她肉里,一想到那种疼痛,有可能还会出血,他又紧张了起来,连忙想要伸手去拦她:
“哎呀,别做了,看你细皮嫩肉的,针刺到了可疼了。”
“我不做,你来做?”
百合瞪他一眼,他就是不安生,一会儿一个方法的来搅着人说话,他自己安静不下来,也吵得人家不能安静了。她发了脾气,张洪义倒是笑了,从一旁拿了针线出来:“说不定我也能做的,不会还不能学么?”
说完,他伸手去翻箩筐,可是有些事儿确实是需要天份的,他能两根指头将针掰断,最后却连针线也不见得穿得上,掌柜总共送了三根针,他就毁了两根,百合忍无可忍,脱了鞋要抽他,他才挡着脸跑了。
一整天时间百合动作虽快,可衣裳却只做了四分之一,晚上赶了工也最多缝完了前后两侧衣摆,还有袖子没做,张洪义催着她睡了,说是明天要出门。
他下午又出去了一趟,买了些瓜子点心等封起来,自己也不吃,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时,他还要求百合替他将头发重新扎过,捆得整整齐齐了,两人提了礼出门,来到驿馆时,听说周大官人已经与妻儿使了一些碎银,赎了身离开了。
周家是流放的罪奴,像这种罪奴,一般到了营州这块儿地,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他拿得出银子,便能自赎其身,只消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儿拿笔一勾,便能将他名字从那罪册上抹了,不用再往官府报道的,问了日期,说是四个月前就走了。
他离开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人买去了的事儿,可是他却并没有提,最重要的是周大官人既有银子,可以给自己和妻儿赎身,当初周百合买下来只要五文钱,他有银子却不肯帮妹妹一把,百合听得心中发寒,抓了张洪义的手,小声道:
“算了,回去了。”
张洪义一向还算是顺从她的,可这一回她伸手抓他,他不止没听,反倒还将百合手掌紧握住了,沉着脸问了一句:
“那么,周大官人离开之后,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说话时声音洪亮,皱着眉头时表情凶狠,脸上又还有昨天刮脸时弄出来的伤痕,张黑子的名头在营州也是鼎鼎大的,那驿馆的人之前就认识他,听他开口问话,便缩了缩肩膀,深怕他要打人:
“说是在近北胡同买了宅子住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那边打听打听。”
原主大哥这一回能赎身能有买宅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