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价值,便是想在死前,能还自己一个自由身的。
书房里,公孙已经等候多时了,这里,她一般从不让人踏足,邓迟密密麻麻的结界让李弃也望而生畏,能进来的,也只有知道公孙底细的人了,本来已经无用的凌空子是不会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可为了安全起见,公孙还是让他上来,毕竟新来了三十个姑娘,万一听到人口贩子什么的也难办了。
“凌空子,你这老东西让我好等,半柱香前,你不就该来了吗?”公孙冷冷地说道,要知道,这宝贵的半小时,已经让她错过了多少好戏,这老东西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坏事。
不过,公孙宁可自己多等一会,也不想让这个已半知她底细的凌空子在教坊司乱晃,说不定,会被他查出什么猫腻来的。
“春秋啊,太对不住了,走得慢了……”凌空子没再说下去了,他如今腿都有点哆嗦了,可眼前的公孙明明看在眼里,却根本没让他坐下,公孙是主人,是他的上级,自己作为属下,便是主人不叫,自己再累,也是不能坐的。
“噢?!你是走来的?”公孙说出这句话时不知有多藐视。
凌空子点点头,如今自己穷得连马都卖了——
“连这样都要急着来找我,所谓何事啊?”公孙明知故问道。
“我,只想要回我们的契约……”凌空子坚定地说道,因为权、钱,他放弃了自己的自由。
“我既然都不招你了,契约对你来说也无所谓了——”公孙皱着眉头,说道。
“对我来说,那非常重要,我不想到死也不是自由人——”这是凌空子的噩梦,四十年来萦绕不去的噩梦。
“自由人吗?”曾几何时,自己嫁给了邓迟,那不是与凌空子一样,也不是自由人吗?只不过,契约的形式是有形无形的罢了,于是公孙感慨地说道,“谁还是自由人,大家活着,不是都不自由么?”
“就是说,你并不想解除了?”见公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凌空子更加生气。
“怎么了,要知道,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哦!”公孙自在地抿了口茶,说道,四十年前不是,四十年后更加不是了。
“你——”凌空子气结,一时间气喘不止。
见凌空子这般老态,公孙缓缓地站了起来,扶着凌空子佝偻的脊背,冷冷地说道:“倒不是我不想解约,只是,我跟你签的是死约。”
“什么!”
“就是说——非死不得解除!”公孙冷眼答道。
“你!”凌空子气郁,竟咳嗽不止。
“哎,算了,你还是回去把,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拿回去花吧,等死了,我会找块好地方安葬你的。”
原来,人的老去是这般的快速,公孙记得,不久前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的年轻人,岁月真是折磨人啊。公孙不有得想到,便再也不想看凌空子的这般老样,因为看到他,公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一个自己不加努力,他也会和凌空子一样,步入死亡。
“你?”凌空子藐视地看着那一百两的银子,过去,这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吃饭的钱,“你是在可怜我吗?”
“随你吧……”公孙招了招手,她没有看凌空子是怎么离去的,也许,这是见他的最后一眼吧。
“哎……”只听见凌空子长叹一声,似乎吐尽一声的不快,之后,便再无声息了。
“一路走好——”公孙底下头,默默地说道。
刚出了书房门,凌空子发现自己怎么也站不住了,也许是真的老了,快死了,现在,头昏眼花的凌空子不得不赶紧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着休息休息,他甚至连离开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