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之,乃北地王刘谌是也。刘谌嗔目怒视谯周,跪于阶下,泣拜道:“陛下,季汉之江山社稷,乃先帝半生颠沛所创,得来何其之难,今听佞臣谯周之言,欲将这大好江山拱手送人,若先帝在天有灵,岂不饮号悲愤。陛下,这投降之策,万万使不得!”
刘禅脸色一沉,道:“众大臣皆议当降,独你不肯降之,难道欲令满城血染,玉石俱焚吗?”
刘谌泣道:“成都之兵尚有数万,姜维全师尚在阆中,其势并非不可挽回,儿臣不才,愿出城为战,以退魏吴之兵,先帝之基业,断不可轻弃。”
刘禅叹道:“天命如此,奈之若何,就算你出城而战,又有几分胜算?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朕自有计较。”
刘谌一听,急叩首道:“父皇,万万降不得的,就算势穷力极,祸败将至,我父子亦当背城一战,同死社稷,就算是九泉之下,亦有颜去见先帝。”
刘禅闻言脸顿时一黑,刘禅不怕别的,唯独怕死,他可没有刘湛视死如归的勇气,一听刘谌打算和让他成都同归于尽,刘禅一百个不愿意,斥道:“你不识天时,只逞匹夫之勇,能成什么大事!来人,给我轰下殿去!”
金瓜武士立刻上前去轰刘谌,刘胤死活不走,高声喝道:“父皇,先帝基业不可轻弃!誓死也不能投降啊!”
几个儿子当中,刘禅最喜欢的是六子刘恂,最不喜欢的就是五子刘谌,性格直拗叛逆,常拂圣意,如今在大殿之内又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拖下去,无联旨意,不许他再上金殿!”刘禅恼怒地道。
金瓜武士奉命上前拿住刘谌,准备强行将他拖出大殿,这时,刘胤向前迈了一步,沉声喝道:“且慢!”
虽然说在金殿之上只有天子才能命令得动金瓜武士,但此时刘胤信步而出,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两名金瓜武士为之一愕,下意识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刘胤看了刘湛一眼,微微冲他点了点头,而后面向刘禅,持笏拜道:“臣刘胤有本上奏。”
刘禅神色稍缓,对于刘胤,刘禅的态度甚至好过亲生儿子,一来刘胤是自己弟弟的嫡子,二来此前刘胤数度立有军功。“文宣有事,直管奏来。”
刘胤看了一眼谯周,对刘禅道:“自高祖称帝以后,汉祀已绵延四百余载,岂可自绝?逆魏篡立,人神共愤,讨贼伐逆,攘除奸凶,乃是先帝之愿,武侯之志,季汉数代忠直之士前仆后继,只为兴复汉室,试问今日欲降贼者,如何告慰先贤英魂?臣以为,益州尚有半数之土在握,纵然局势维艰,但远未到拱手而降之地步,方才张尚书所言臣也是极为赞同,南中之地,地势险峻,完全可以自守。魏吴在蜀中同榻异梦,不久便会自相攻伐,两败俱伤,陛下只需在南中隐忍数载,必可还于旧都。”
谯周冷哼了一声,道:“刘安西夸夸其谈,却不知南中疫瘴横行,蚊虫肆虐,道路险阻,穷山恶水,如此蛮荒穷极之地,陛下的万金之躯如何保全?迁都南中,数十万军民官吏何以为食,数载之内还于旧都,刘安西想的也太过美了吧?”
刘胤微微一笑,道:“谯大夫可曾到过南中?”
谯周目露鄙夷之色,冷声道:“未曾,如此荒凉蛮野的不毛之地,也只有那些蛮夷可以存活。”
“那谯大夫是如何知道南中穷山恶水,疫瘴横行的?”刘胤问道。
谯周微微一怔,道:“老夫虽未亲至,但南中之地理早有人绘图成本,有详尽之描述,前人述备矣,难道刘安西会以为南中是一处乐土不成?”
刘胤淡然地道:“乐土虽然称不上,这南中也绝非是什么荒蛮僻壤不毛之地,武侯征南距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