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滑莹白的厚幔帐里“窸窸窣窣”的一阵碎响。洛儿警惕了一下,缓步靠近床榻,转瞬间面色恢复平静,温柔娇声道:“绝皇若不用这汤药,误了疗伤可就不好。”一双水灵的眼眸盯向幔帐,抬手跃跃欲试,想去掀开看一眼。
“咳咳!”月横塘苦咳两声,装出一副虚弱痛楚的声音,有气无力道:“汤药先放着,我歇息一会儿。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这里不必伺候。”
洛儿眼眸中一凝,手指缩回来,弯腰低首,柔声说道:“绝皇好生歇息,奴家告退。”
菡樱白指派了洛儿贴身伺候绝皇,但月横塘从未掀开过幔帐,只偶尔发出虚弱的声音,让外人以为他伤重而已。
静霄的几刀刺得虽深,但刀刀避开了他的要害。说到底,她仍是狠不下心。
心中恋慕多年,难以割舍,刺出去的每一刀都像要斩断情思。月横塘明白静霄的不忍,就像他也知道,静霄一定明白他的绝情。
错过了相知相恋的年华,两人注定是一种擦肩而过。虽能回眸而望,却无法终身相守。
此时此刻能怀抱紫宁,娇滴含羞,真实动人,这才是他一生想要得到的幸福。月横塘目光柔和深邃,抬手轻抚紫宁的头,想把所有爱恋都倾注给她,让她有一种安心暖意的感觉。
仿佛一片静静的杏花中,只留下两人相扶相依,映着一片层层的花树,看云起风卷,花飞花落。
或许很多年之后,紫宁会突然问起:“当年为何选我?”
一个是抚琴轻舞的静霄,簪花持书卷的仙族绝代美人,一个是孤自飘零的紫宁,跻身跌进重叠人影中的小小厨娘。
昆仑绝皇终究选择了紫宁,但整个仙道界也无人知道为什么。
他要认真地告诉她:“我来这世上,便是为了寻你。月横塘的怀抱,只属于紫宁一个人。”
知卿未解缠绵意,昔人依旧是黄花。
绝皇的生命千秋万载,仙道界的美人无穷无尽。但她们的美或不美,与他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心有所属,纵使美人对他含怨,也全都是枉然。
双眸闭起,似乎杏花瓣簌簌落下,飘染了一片明丽的雪白。
他毁了芳洛汐的约,弃了静霄的情,伤尽了仙族小姐的心,流尽了万千粉黛的泪,偏偏就选中了紫宁。
地位悬殊,规矩森严,紫宁或许会感觉凄凉绝望,无法逾越深渊沟壑。但他会用尽全部的力量,帮她踏平这些沟沟坎坎。
纵然一生颠沛分合,生死别离,最终肩并肩伫立月横塘身边的,仍旧只有一个紫宁。
仿佛又忆起这一个绮丽旖旎的初春,杏花飞舞,落了满地。
他在一个千回百转的偶然里,遇见了命中注定的紫宁。
洛儿悄然离去,幔帐之外熏着袅袅的玉檀香气,琉璃灯火摇曳而动,偌大安静的寝殿中只有他们两人。
紫宁一翻身躺到他侧边,与他同枕住一个长形绣纹软枕,手指绕着头发丝,幽怨问道:“塘哥哥,你的伤好了,为何不告诉我?害得我担心你。”
月横塘伸臂直穿过她颈下,身上微淡的檀香气沁入她肌肤中,搂紧她的肩头,凑近耳边低声说道:“欲为动,便有谋。天妖已经开始行动,却一直对我有所防范。如果让所有人以为绝皇身负重伤,我暗中部署和行动就方便多了。”
为了那一种不可触及的甜美幸福,他要尽全力拼一次。
紫宁抬眸望着他高挺的鼻梁,眸中带着埋怨,扁嘴说道:“为什么连我也一起瞒着,你可以告诉我的,我才好配合你。我为你的伤哭了两天,在殿外从早等到晚,也无法见你。你竟然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