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没有动静,从高处往里看,被围住的院中只见人头簇簇,杨飞等正遣人寻原木撞墙、破门,韩浩叫道:“不必费事!取薪禾来,围而烧之!”
此等反贼龟缩在院内不出,硬攻不合算,正好火攻,烧他们一窝子透心熟,李晔大悟,急令身边卒兵去寻柴禾。
不多时,众多易燃物就团团在郝萌所居院门外一字排开,只恐不够用,辎辅兵们连周边百姓之干草、门、窗、棺木尽强征来用——河南军马本强盗出身,不过如今做惯官兵,倒一直忘了这茬。
待滚滚浓烟升起时,郝萌亦无之奈何,不多时,外间卒兵又将点燃的火炬等物抛进院子来,吓得战马四蹿,里间乱作一团,院子已不可持。
能通过田丰邓季考核,升任校尉之职,郝萌亦非无能辈,见势不妙,听得西侧人声略少,便令人推翻西侧院墙,使长戟将燃烧的柴禾拖拽开,急打马突围而出。
自火势起,韩浩早防他冲突出来,待得闻西院墙塌开,急领千骑来取郝萌首级。
为争一线生机,郝萌亦拼死力向前冲,不顾身后人死活,杀开墙外阻挡卒兵自家向前,待韩浩到时,他已领百骑往前去了,其余尽又被堵杀回院中。
“吾校卒兵,堵住此院绞杀!”对自家麾下喊过一声,韩浩又掉头冲杨飞、李晔、章车厉道:“此等叛贼,皆你等往日同僚,追杀只看你等!”
“追!”
有韩浩麾下负责围堵院中叛军,杨飞三人领军随韩浩急追郝萌。待次日天明,满院千余人尽被烧为焦炭,再无一人得脱。
不知外面有多少荡寇军赶回,郝萌不敢往城门处去送死,记起焦触,急寻太守府奔去。
张晟之众骑兵极少,不知要多久才能聚到怀县城外,郝萌事机不密,叛意外泄时,焦触便知必败,只是未料败得这么快,此时他正在府中,与十余文员收拾整理文典。
这些文员都是焦氏族人,之前便在河南为吏,焦触得授官河内太守,他们亦随之而来,家眷尽搬至河内准备重新入籍。
既然反叛事败,荡寇军难以诱降,到袁本初处便无资本傍身,好在他随邓季日久,知道河南许多机密事,特别是分工造甲胄、器械、纸张之法,马镫、却行坑等物,能将这些带走,亦不愁没识货的,故杀韩浩遣来太守府察看之卒后,他便急与族人们收拾机密之物。
韩浩讨贼甚急,待郝萌奔逃而至,却将他们亦堵在里面。
“事急矣,且先避之!”见郝萌等至,才闭上的院门便被拍得震天响,焦触急急忙忙吩咐一声,霍朴等已至廊下拉来准备好的坐骑,一行人再顾不得侧院中家眷,急往后门逃奔去。
焦触、郝萌是两个明晃晃的指路明灯,河南军想必与之不死不罢休,才出后门没多久,身后喊杀声又大作,跟随的人等各自顾命,渐四散而去,待到北城门外时,二人身边只剩得十余骑,除霍朴外,其余皆是随逃之卒兵,焦氏族人早已尽散。
事后荡寇军虽然全城搜捕,然人少贼多,免不得总有漏网之鱼,至此,河南分工之法、马镫、却行坑等物再不复机密,渐为天下群雄所知。
待到北城门处,见城门洞开,有许多百姓汇聚,只顾乱纷纷挤着往外逃,黑暗中却不见一副甲胄,尽无一个兵卒看守,郝萌方知韩浩等所领卒兵亦不多,先前自家未必不可与之死战,败得却冤枉!
只是百姓外逃,拥堵道路,郝萌连斩杀数人亦抢不开道,众人俱不可过,身后追杀已近,人人都急得大汗淋漓。
倒是郝萌突生急智:“今日城中大乱,因吾等未宣,事起突然,军中尚不知太守亦反,今且从权,焦公勿恼!待出城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