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淡然隔墙对谈,虽然木墙缝大得足可以让外面的人将宋衣看得一清二楚,但总算是还保持着男女之别的礼数。
但那人的同伴似乎有些不满,“小贺你他娘的说那么多干什么!若她不愿意,我等进去将她打晕了,扛回去便是!”
被叫做小贺的人微叹,“女郎可想清楚了?”
宋衣体内残存热毒令她浑身酥软,只是被这般挑衅和轻视,令她心头更是光火,她拿起一块碎衣挡在胸前,弯腰拾起地上的剑时自然又看到大腿上的伤,恨得更是牙痒痒。
她干脆将破衣也扔了,坦荡地站在屋中,士人吃寒食散纵酒脱衣裸形还被称道名士风流,她这般落魄又何必计较,这般遮掩反倒碍事,
“想清楚了。”宋衣微笑盯着屋中一盏微光,杀意充斥着胸臆,一道剑气挥落,烛光熄灭。
屋外的人微微一怔。
第二道剑气立刻接上,棚屋破烂的纸窗如纸片般刷地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子夜宁静,这一声响极为突兀。
屋外的混混们立马反应过来,但没等他们做出行动,第三道剑气就追出来了。
这一道剑势从宋衣身子的右侧划到了左侧,足足有四五尺的长度,剑气横切,直接将棚屋从中劈出一道口子。
口子的外面,正是混混们躲藏偷看之地。
这个女人……很美,很媚,而且还会武功!
还是杀人的武功!
外面的人惊恐地发觉这个事实。
一声尖叫凄厉地响在宁静的巷子里,其中一名混混的脸上被剑气所伤,鼻子生生被割去了一半!
其他人全凭好运,只是感受到了剑气的余锋将他们的垂发削落,落在脸上、颈里,痒痒难当。
这一剑气势虽强,但宋衣也不好受,正如谢安所说她修得驻颜术需保持极阴体质,但如今身体热毒未散,阳气大盛,再催动内劲,形同打了自己一掌的内伤。
可是不杀人,她如今是平复不下这口气了!
“如果你们再不逃,我保不准会将你们一块块切掉,看了我身体的眼睛会被挖出来扔给野狗吃……”
她仍旧带着愤怒的笑意好心提醒着那些惹恼她的人。
“哦,那位叫小贺最好快点逃,我今日最讨厌巧舌如簧的人,你的舌头我是一定要割下来的!”
宋衣一步步踏出了屋子,原本多云黑暗的夜空不知何时竟大方地露出半片月光,洒落在人间的不过寥寥,却足够宋衣看清想要杀的人。
惊叫、奔逃、跌倒……狼狈不堪的混混们终于只是一群烂泥,若贩卖小孩女子养家糊口也是让一群有手有脚的男人堕落的借口,那么,被她杀了,也不要后悔!
她飞奔着将那名叫小贺的男人拦住,赤足轻轻踩在那男人的背心,将他踩在泥土里,带着轻笑问道:“家中有何人需你赡养?”
那小贺声音颤抖,“老母亲与重病的幼妹。”
“你们一直都干着卖女人的勾当?当营妓?还是野妓?若是小女孩呢?是不是会送到馆里养大再卖给大户人家?若运气好的能当家伎?”
妓与伎本是有区别的,娼妓与优伶。
妓从伎出,伎又有技巧之意,宋衣自称乐伎,这是她所坚持的尊严。其实在这时来说,两者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乱世中的女人,沦为一人的家伎或娼妓,都不是自由身。
“……是、是的。”小贺只觉得宋衣的剑在他背脊如蛇般轻轻游走,这种恐惧比直接割了他的舌头更痛苦。
“没有想过卖掉你妹妹吗?”宋衣的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