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无数种人情冷暖的人而言,朱时泽的借口,显然有些幼稚。
止水微微拧眉,认真的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唇角含笑的低头喝茶,全没有继续打探自己或自己背后之人秘密的意思,才略收了些许对他的戒备,转身,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边走,边对一个位于一楼的小房间方向,低声喊了一句,“子衿,你来替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
朱时泽没有等到止水回来,就得了十五来招呼,说翎钧已换好了药,只因伤势颇重,无法下榻,需他前往他所住房间一叙。
这些年,朱时泽虽身陷府宅之争,连武技,都未有进境,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
十五,这极得翎钧信任的几人里的一个,他虽不敢妄称熟悉,却也是认识的。
“可查出凶手了?”
朱时泽点头起身,示意十五带路,临行,又转身拈起那半盏冷透了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回七少爷的话。”
“陛下已下旨严查,如今,虽有几人值得怀疑,却皆乏证据,东厂那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消息,于别处也能打听到的,便无需隐瞒。
十五引着朱时泽拾级而上,径直到了德水轩的五楼东侧,进了一个宽敞的上房,然后,对着珠帘后面,低声禀报了一句,“三爷,成国公府的七少爷到了。”
静默。
须臾之后,珠帘后,传来了柳轻心的声音。
“三爷说,请时泽少爷进来。”
戏要做足。
尤其,在尚不确定,一个人是友非敌的时候。
柳轻心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像是数日都不曾合眼了一般。
“七少爷请。”
十五应声点头,然后上前两步,帮朱时泽挑起了珠帘。
一帘之隔。
内间里,飘着浓郁的药香。
曾于南疆领兵的朱时泽,对这种用于镇痛的药,可以说是熟悉异常。
随军的医士曾告诉他,只有受了极重外伤的人,才需要用它。
因为,此药有毒,每个人能承受的药量,又因体质而各不相同,若非逼不得已,哪个伤患,也不会愿意,赌上丧命危险,以它来镇痛,以辅助医士刮骨切肉。
“王妃静好。”
入眼,是未施粉脂的柳轻心。
她发髻微乱,脸色,也有些苍白,然这非但未使她美貌消减,反为她增了许多惹人怜惜的“气质”。
朱时泽识礼的低头,不对她观察过细,以防,惹重伤卧床的翎钧不悦。
他是个正人君子。
至少,在面对值得他尊敬的人时,是个正人君子。
而柳轻心,这为了救治未婚夫君,不惜辛苦操劳,不顾有损容颜,不畏旁人指点的女子,显然,堪得上他这“值得尊敬”之列。
“三爷伤的这么重,御医院,没遣人来?”
对御医院,朱时泽素无信任可言。
无论是医德,还是医术。
这一点,从多年前,他们收了“旁人”好处,延误了对他腿伤的治疗,使他险成废人开始,至今,也未有改观。
但不信任是一回事,不来,却是另一回事。
这代表了隆庆皇帝的态度,甚至,会影响翎钧在诸多名门世家当中,很长一段时间的“话语权”。
“来了二十多个医术不精的老匹夫,把了一圈儿脉,只得出个失血过多,熬不过今日子时的诊断。”
“都道是,御医院里,汇聚了整个大明朝,最高明的一群大夫,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坐回了床边的小凳,伸手,帮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