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也为了突出公益性质,回避徐氏实际控制的真相,最终定名为“云间公益广济会”。
基金还是叫很多人难以明了,但是广济会这个名字却十分接地气,只要是乡梓公益,都可以接济。
徐元佐本来计划中的优先级是广济会最高,其中清丈田亩乃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要借着清丈田亩,将徐庆和他的爪牙挖出来,予以剔除。这就像是熬着一锅鸡汤,必须守在灶台边上看着火候。
然而意外终于发生了。
……
隆庆三年是闰年,过完了六月,紧接着的不是七月,而是闰六月。
徐元佐对中国古人玩的黑科技不甚了解,据后世评价说是挺科学的。不过文科生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跟着过就行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徐元佐,却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徐盛。
“没有跟着琨二爷赴任?”徐元佐口吻平静,毫无芥蒂,就像是跟普通佣人说话一样。
徐盛却有些发颤。明明是热浪滚滚的夏日,但是看到眼前这位小爷就让他有种脊梁骨里发散出来的寒意。说来也怪,明明都要冷得牙齿打颤,身上却是汗出如浆,里面的小衣都被彻底打湿了,贴在身上。
“有一桩事,不得不叫佐哥儿知道。”徐盛道。
徐元佐瞪了他一眼:“不用那么客气,叫我‘爷’就行了。”
徐盛喉咙发干,吐了口唾沫,带着怯意道:“佐少爷。”
“什么事?”徐元佐轻声问道。
徐盛在嘴里过了过,道:“是琨二爷临走前吩咐的一些事。要把账簿烧掉……”
徐元佐眉毛微微一挑:烧自家账簿,城里人就是会玩。
“随便。”徐元佐道。
“啊?”徐盛惊讶道。
“随便烧就是了。”徐元佐道:“我没意见。”
徐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知道这位小爷真实面目的,而且这话说得不合情理,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扔个尸体、烧自家账房……琨二爷真是没什么出息,怎么说都是二十啷当岁的人了。”徐元佐微微叹了口气,浑然不介意自己还顶着一副十五六岁的皮囊。当然,十五岁是官方记录,从身体的发育程度来看。十七八岁才是正常的。
徐盛颤颤巍巍站在徐元佐面前听着,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承认这是自己出的谋、献的策。
“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徐元佐好整以暇,看着这个敌对阵营的蠢材。
“良禽择木而栖……”
“放屁。”
徐元佐儒雅而坚定地打断了徐盛的话:“你最多就是只野鸡。跟良禽扯不上关系。”
徐盛唯唯诺诺。连声称是,方才又道:“小的以前有眼无珠,后来被少爷一番开悟,总算是明白了,只有跟着少爷才有好日子过。”他是真的被徐元佐吓破了胆,原本觉得策划得天衣无缝,快要动手了。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最后一个影像都是死在徐元佐手里。
这简直就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
徐盛把心一横,最终还是决定投靠徐元佐。
徐元佐一直都在冷笑着,直笑得徐盛发毛,他才问道:“你听过《忠义水浒传》么?”
“听、听过……”
“上梁山还要个投名状,难道我这儿还不如个水寇窝子?”徐元佐道。
“这……少爷要什么投名状?”徐盛道。
徐元佐微微抬头,道:“你跟着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