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吃饭。兄弟们自然不肯答应。”甘成泽不以为然道:“这是戚爷爷带的兵。更近些的还有振武营哗变,说穿了不都是因为没饭吃,给几个说怪话的煽风点火惹出来的事?”
陈翼直面色缓和了些:“可是我们不是没饭吃,只是这里坐不下,前面已经安排了饭点,更前面我还派人去买了炊饼酱菜,谁都能吃饱。”
徐元佐核定的人工成本是平均每人六钱银子。实际上护卫每人要拿八钱,劳力人略多些,平均下来只能拿五钱。最近的米价是一两银子两石米,五钱就是一石米,够劳工吃三、四个月了。
这个待遇因为高得离谱,所以市场部内部做了一些变通。先以市价雇人,保证食宿质量,确保劳工的工作效率,最后若是还有剩下的,用来发奖金,刷名望,固结人心。
“别跟人讲道理。”甘成泽不屑道:“没人听你那么多道理。你也跟着佐哥儿吃饭,难道学不来佐哥儿么?”
陈翼直脸上难看起来,他可是想把佐哥儿一举一动都学到骨子里的人。
“你见佐哥儿跟谁长篇大论苦口婆心讲过道理?啪!银子拍下来,什么事摆不平?”甘成泽显然十分爽气。自从吃了黑举人之后,他也是个小地主,家里雇了佃农长工干活,整日拉着一干弟兄操练阵法,训练新人,气势不下当年那些游击、参将。
“再者说,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有个道理我懂。”甘成泽道:“名声谁都要,只是不同的人要的名声却不一样。你说戚爷爷,他要个慈眉善目的名声有什么用?那是骂他!他要就得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名声,叫倭寇一看到戚字大旗就腿软!佐哥儿是什么人?那是商场上的骁将,他要仁义的名声有屁用!要就得要一个字:‘言必信’!”
——你非但不识字,还不识数呐。
陈翼直觉得甘成泽这人话糙理不糙,还是说到点子上的。反正这些短工大多数是一锤子买卖,只要照约定给了他们足够的工钱,这个“信”字立起来也就是了。至于他们回头说什么,谁又能管得了?
甘成泽从喉咙发出咯咯一声怪笑:“而且你还嫩着呢。”
陈翼直别过脸去,不动声色夹了夹骡子的肚子。往前头走去。
市场部的干将和学徒赶在前面,包了饭庄酒肆,还不够的就借用民居。柴米钱多给两文,大家都乐呵呵地干活出力。
劳工队伍先到先吃,后面的再一队队追赶上来。随着大部分人都吃了饭。士气也渐渐高亢起来。有人忍不住就要前后乱窜,被狗日的浙佬抓住了狠打一顿,再没人敢乱来了。
陈翼直知道自己不能插手,硬忍了下来,找了个机会问甘成泽:“戚爷军纪得有多严?”
甘成泽想了想:“从眼睛睁开到闭上,拉屎放屁都有规矩。”
陈翼直微微皱眉:“管这么严,没人闹么?”
“吓!”甘成泽夸张地朝后仰了仰:“当兵吃粮。敢闹?军法是玩笑么?那是真的要砍头的呀!”
陈翼直不禁打了个哆嗦:佐哥儿规矩多也对。但是最多也就是罚钱赶出去……唔,不过这恐怕比砍头还叫人难受。
“我们那时候,刀兵练砍,枪兵练刺,火铳手打桩子。我是拿枪的,每天要刺铜钱眼五百下,不好好练,出大操的时候就要丢人现眼。轻则军棍,重则就是砍头。谁敢不练?”甘成泽说着撇了撇嘴:“现在新招进来的这帮小青年。吃用比我们那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却不肯下苦功夫,也就只能当个护卫了。说实话,我都不放心他们护着佐哥儿。打打蟊贼还则罢了,碰上悍匪海寇,恐怕根本不够看的。”甘成泽一通抱怨。
陈翼直心中想着:佐哥儿岂会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