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笑道:“他不是想跟我开公司么,所以我先看看此人人品格局是否配得上跟我合伙。”
沈玉君眼睛一翻,讽刺道:“真是多谢徐相公抬举我家了。”
徐元佐权当没有听出来,大度地挥了挥手:“自家人,不用客气。”
“你!”
“我跟你说过的,只有同类人能够站在一个层面。”徐元佐正色道:“江南不缺银子,以后银子还会越来越多。关键得看合伙人是否有眼光、有心胸。你想啊,你胸怀大志,要成为富甲天下的豪商巨贾。合作伙伴却只想日进十文,穿衣吃饭,这能过到一起去么?”
沈玉君默认,这也是她长久没有找到合适男子入赘的原因。
“唐文镜此人,开拓之心是有的,不过能力一般般。”徐元佐一席酒筵已经看出了很多东西。他道:“关键就是看他是否有毅力,目光长远了。”
“怎么说?”沈玉君好奇问道。
徐元佐微微皱眉,道:“你这反应虽然正常,但是却让我觉得有些迟钝。”
沈玉君正要反怒,徐元佐手掌虚按:“咱们花了大把力气推动漕粮海运,为的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朝廷省钱?”
沈玉君一愣,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盈利。”
“对啊!这个盈利从哪里来?”
“工部、各地加派所收的运费。还有便是夹带的私货了吧。”沈玉君想了想。
徐元佐重重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嘲讽你,这就是你目光不够犀利的缘故了,也就跟那帮商人一个水准。”
沈玉君冷笑道:“愿闻高见。”
徐元佐要茶水润了润喉,道:“运费所得,不过千百金而已,不值一提。”
“好大口气……”
“你既然知道私货有利可图,为何不直接走私呢?因为有海防卫所和巡海御史,即便打出徐阁老的旗号,人家也未必买账。所以才要朝廷给的令旗,总不见得有人敢对漕粮下手,对不?”徐元佐解释道。
沈玉君眼珠微微斜瞟,想了想。道:“对,说穿了就是要拿到漕粮令旗。所以刚才咱们要讨论漕额分配。”
徐元佐点头表示这题算是答对了,循循善诱道:“大方向明白了,那么我且问你:私货是什么?”
“自然是江南各种特产,丝绢棉布。上好的苏工刺绣……无非这些吧。”沈玉君道。
“这是南货北卖。可以获利两倍。那么回来呢?”
“回来?”
“回来难道是空船么?”徐元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沈玉君想来想去,道:“我家也不是没想过做北货,但是北货无非就是皮革、牲畜……并没甚么获利大的特产。”
徐元佐呵呵一笑,将桌前杯盏拢了两个到自己面前,排成一条竖线,道:“能看到漕运运费之利的,是看到了这里。”他拿筷子轻敲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杯子。发出叮叮响声。
“能看走私南货之利的。是在这里。”徐元佐敲了敲次远的杯子。
“能看到北货南卖之利的,是在这里。”徐元佐敲了敲最远的杯子。
沈玉君眉毛一挑:“多谢。”
徐元佐笑道:“你可知道我看到哪里?”
“哪里?”
徐元佐手指一甩,夹着的筷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啪地打在窗格上。
“那里。”
“那里?”
“然也。”徐元佐站起身:“我不指望谁能跟我看得一样远,其实我还庆幸你们没看到那里,否则我赚什么去?关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