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喜悦之中时,包三利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包家村。包村干部小万向周自远汇报说,包三利在天津见到一个老首长,老首长给省军区司令打电话,要司令员过问包三利遇袭案。周自远一惊,包三利年过半百,他在部队时的领导如果还在服现役,至少也是正师级以上的高级干部。省军区司令员兼任省委常委,过问退伍军人的事情,很有一些分量,公安部门再度派办案人员来林岗的可能性极大。果然,两天后,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派出的专家组入驻林岗镇,忙忙碌碌侦查了七、八天,才不情愿地离开了。结果依然是无果而终,时间太久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任你宋慈再世也是枉然。案子查不出来,总归要有人出来交代。于是,派出所长被免职、镇党委分管综治的党委副书记被处以党内警告处分。此时,包三利这桩让几任镇党委书记头疼的事情才算暂时有个了结。
周自远松了一口气,寻思回县城休息一、两天。这一段时间太累了,又是忙上官省长视察的事,又是忙包三利的事,焦头烂额,首尾难顾。现在,几件棘手的事情终于摆平,怎么也得歇一歇喘口气。早几年,乡镇工作主要忙于收农业税收乡统筹村提留,忙于搞计划生育、土地清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税费的事不怎么管,但到处“狼烟四起”,老百姓动辄上访告状。既然构建“和谐社会”,自然不让动粗,于是常常搞得镇干部不知所措,分寸太难拿捏了。太软了,一些“刁民”得寸进尺,弄得你颜面尽失下不了台。太硬了,镇得住还好,一旦压不住,闹出事来,怕是要摘乌纱帽。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周自远草草洗了个澡,上床睡觉。大半个月没睡个好觉,这一觉睡得沉。第二天上午,他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拿过手机一看,竟是陈文胜办公室的电话,脑子瞬间清醒了。陈文胜说:“自远,你在哪里?”。周自远不知该不该说实话,支吾道:“嗯嗯,陈书记,您找我啊?”陈文胜说:“你上来一趟,找你有事。”说罢放下电话。
陈文胜有什么事情非得见面说,周自远心中忐忑,细细筛选一遍,仍猜不到什么事。去得太快,说明不是从林岗出发的,只好故意在家里捱半个小时,才出家门。到陈文胜办公室,见县长方抱阳在里面,周自远觉得不便,返身出来。陈文胜说:“自远到门口等两分钟,我们马上说完。”周自远回头应道:“领导慢慢说,我等等,没事。”
周自远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不敢远走。过了几分钟,方抱阳出来,见周自远站在走廊上,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自远觉得有点异样,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走进陈文胜办公室。陈文胜努努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说:“喝茶自己倒。”周自远笑道:“书记的好茶,我也尝一尝。”说罢,起身到茶几前给自己泡了一杯新上市的“龙井”。陈文胜话中有话:“这里的茶不上档次,市长身边好茶就多了。”握着茶杯的周自远愣住了,陈文胜向他招了招手,说:“坐下,坐下说。”
事情源于黄山雨。黄山雨做共青团工作出身,后来在省委当副秘书长。去年担任晴川市市长后,他发现,要做好一个市长实在不容易,偏偏自己不是搞经济工作出身,很多方面有一个熟悉的过程。这样,市政府这边稍微大一点的事情还得请喻四海拍板定夺,以至于几个副市长频频往书记那头跑。为此,他感到隐隐不快。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喻四海在晴川盘踞多年,情况熟,解决问题的能力比他高出一截。他的秘书以前在团省委工作,对晴川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帮不上忙。左思右想,他觉得有必要物色几个得力的“幕僚”。如果这些人对各方面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就不至于决策失据。市政府办公室设有一个信息科,可早已丧失了“耳目”功能,一年到头无非写些歌功颂德的信息稿。他目前需要一群货真价实的调研人员,熟悉晴川基层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