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把姥爷架着,扔到大街上,总不是小时候了吧?
整个房间里就舅母在絮絮叨叨的,胖子既未点头呼应,至少也没出言呵斥。
王石见气氛缓和,就讪笑了两声接茬说道,“你卖给奶娘什么的一些股份,咱们也就认了。但白给村集体那10%算怎么回事?回头还不是让村干部们给吃了喝……”
“要不然,把那10%给你?”胖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石。
王石的讪笑戛然而止,下意识地看向他娘,他娘则热情地鼓励着他。王石难得的脸红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表弟,你给二蛋的都有9%呢,算上他家的其实也是10%了。二蛋怎么着也是个外人……”
“我考虑一下吧。”胖子无语地望着房梁。房梁上横着芦苇,芦苇上面抹了泥,泥上盖着瓦片。不过这些从屋子里面看不见。能看见的是一条条的灰尘垂落。
“二蛋那些股份呢,你收回来后也别给我,你自己留着,我有10%就够了。”王石的脸上有些兴奋,说话也流利多了。
你丫还真不贪财……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石。
“主要是吧,如果二蛋也有10%的话,我说话就不硬气,管理起来就容易出乱子。”王石的腰杆也挺直了,考虑问题居然很全面。
“二蛋从一开始就帮我张罗着,我也不能一下子抹了他。要不然,你先给二蛋打打下手?过一段时间再商量。”胖子强忍着揍这厮一顿的冲动,也算是循循善诱了。
“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打下手?”王石两眼瞪圆了,很不可理解地看着胖子。
貌似我的毛也没长齐?胖子都被王石气乐了,这厮很有原则性嘛!
“滚!”胖子笑眯眯地说道。
“啊?!”王石没听清楚,或者是还没反应过来,这正说得好好的呢,表弟到底是啥意思?
“你哥他说话不过脑子,当然也都不是外人……”舅母倒是听清楚了,却也没明白外甥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他可真是没说你啊?他敢说你的话,你妗子我不拧死他!”
说着她就探手揪住了王石的耳朵,看着胖子的脸色拧了半圈。倒是把敏敏逗得咯咯的笑,王石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表弟也太小心眼了吧?
“滚!”胖子还是笑眯眯的。
舅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王石的脸色却狰狞起来,“啪”的一声拍开了她老娘的手,“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不就是傍了个富婆吗?我们娘三个把脸皮踩在地上不要,巴巴地上门来求你!你朝着自己的妗子抖什么威风……”
说着王石就扬长而去,显然是受尽了委屈,带着士可杀不可辱的豪迈,“咣”的一声踹开了大门。
“这是咋说来,这是咋说来?”舅母也是目瞪口呆,怎么一言不合就让人滚啊?这伏低做小的赔不是,就换了个“滚”?老话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
“麻烦你把饺子带走!”胖子无风无火地说道。
“要留条后路,要留条后路……”舅母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忙脚乱地收拾不锈钢盆。饺子的热乎气还没散尽,只是被敏敏糟践了两个。
临走时,舅母差点把敏敏给忘了。走了两步才回来抱上,低着头没敢看胖子,眼里却满是恶毒。
胖子只是看着房梁,姥爷则“吱”一口小酒。
“姥爷,你活着我孝敬。你殁了,我给你披麻戴孝,风光大葬!”胖子跪在了姥爷跟前。
想来这一辈子,不知道爹是谁,娘也没见过。天下能跪的人,就只有姥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