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允突恶疾,事先着长子高忱禀报冯落璃,无法应诏前往太和殿,并命负荆跪于太和殿前以示请罪。冯落璃命宫中太医随高忱回家,为其父高允看病。
“李奕,李大人来了,在殿门外候着呢。”冯落璃正准备给高允修书一封以示慰藉,青萼就走进来说道。
冯落璃放下笔,“你让他进来吧!”
“是!”青萼领命走了出去。
“浚!”冯落璃死死的盯着走进太和殿的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身形,音容相貌终于又回来了,“浚!”
李奕站定,恭恭敬敬的朝冯落璃施礼,“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冯落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呆呆的看着李奕。青萼见状,上前拉了拉冯落璃的衣袖低声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冯落璃怔了一下,扭头看看青萼“青萼,你看......”
“太后娘娘,李奕,李大人到了!”青萼阻止冯落璃的话,低低的伸手指了指还跪着的李奕。
青萼的这一句提醒告诉冯落璃,眼前的人并非是拓跋浚死而复生,而是宿卫监的掌事李奕,这才缓缓道:“起身吧!”
“谢太后娘娘!”李奕直起身来,低头等着冯落璃的吩咐。
“今日哀家宣你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微臣不敢,太后娘娘请讲!”李奕虽然颔,脊背却挺得很直,声音也带着几分才华之人固有的英气。
冯落璃略略点头,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南朝汉人比之于我朝,你觉得如何?”
李奕自小研习汉文化,再加上多半的汉人血统,对于南朝汉人政权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自北魏建国以来,虽然在不断的学习汉文化,但皇室正统从不会觉得汉文化就比鲜卑文化高等,不少皇室更是对汉文化嗤之以鼻。如今身为皇太后的冯落璃,这般直接的询问,倒叫李奕吃惊不小。
“汉家文化乃是文化之根本,其中儒学更是经学之上乘。从古至今,汉人统治天下近千年,除却秦之前族类不明,单是汉家一朝便逾四百年。其余匈奴/羌/狄/鲜卑/胡人,虽也有各族文化积累,但也大多源自于汉文化分支,自身难成一派。故而,南朝比之于我朝,文化高出一筹。”
“如此说来,李大人以为我鲜卑文化不过尔尔,汉家文化才是正统了?”冯落璃眉峰轻扬,眸色微冷。
李奕神色未改,只淡淡一笑,“文化并无种族地域之分,汉家文化之所以博大精深无非是历时弥久,经千锤百炼而得。且治国平天下,无论高低,为我所用即可!微臣觉得定然要一较高下,无甚用处。不如引而用之,富我黎民,壮我国威。”
“好!”冯落璃忍不住交口称赞,“李大人之言整合哀家心意,只是如何用汉家文化壮我大魏国威,李大人可有良策?”
李奕正了正衣冠,头微微扬起,唇角扬起一抹阔论天下的自信,缓缓说道:“民风始于教化,且变于教化!学校不兴,教化难行;为君疏于恩,闾里空虚,民多六三;为吏探暴,断察不平,绥导无方,则民难安于业;如此,国运何言昌隆?”李奕神采飞扬的高谈阔论着,举手投足间宛若品平天下的纵横家,“教化理当起于民,用于民!故而......”
冯落璃看着眼前意气风的李奕,那般神采灼灼,像极了初见之时的拓跋浚,有那么一瞬间冯落璃几乎认定眼前的人就是拓跋浚。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李奕说完之后见冯落璃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中暗自震动了一下,但那眼神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想到尊卑关系也不敢乱作猜测,只得垂听候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