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
他淡漠垂下头,声音里裹着阴魂不散的疏离。
她又如何听不懂!彼时他们正是面酣耳热之际,她在他眼里自然就什么都是好的,所以他才夸赞她,是不是?
可是此时,冷战大幕已经徐徐降下,他看她便自然什么都不顺眼,于是即便同样一件事现在也成了他打击她的口实!
她有太多的不甘,有太多的委屈……可是想及琳达,却都忍了。
那晚,惊慌失措的琳达冲上26楼来,冲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绝望无助地尖叫。当终于看见她从茶水间出去,便一把死死攥紧了她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那晚琳达张着大大空茫的眼,无助地落泪,说她是受人控制才做那种生意的女人,她跟客人有了孩子,而那个孩子就在鲁德那一伙人的手里……如果没人能替她脱罪,鲁德的同伙就会认定是她杀了鲁德,那他们就会将她的孩子卖掉。
琳达瘫坐在她眼前,眼泪哭干了便绝望地干嚎,说她的孩子在鲁德他们手里啊,就算是为了孩子,她又怎么会杀死鲁德?是有人杀了鲁德还陷害于她,她绝对不可以被定罪,甚至不可以留下案底……否则她就会被遣返,就再也没有资格留下来陪在孩子的身边。
琳达说,孩子出生在M国,天然拥有M国国籍,可是她没有啊。她必须留下来,她不想跟孩子分开。
那晚她陪着琳达一起落泪,然后抹一把眼泪就冲上27楼去。
没错,还有那么多律师,可是她却还是向汤燕犀的办公室冲去……她想帮琳达,她将那么殷切的希望只能放心托付给这个人啊。
这么一想,她又险些掉下眼泪来。
可是她没忘,那晚他就曾经警告过她,当律师首先不能陪着当事人一起哭。
她急忙别开头去,将眼泪吞回去。再转回头来,已是重新恢复了冷静。
“汤律师……我想帮琳达。所以,请你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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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无论是不甘、委屈,还是后来的自责、失望,全都印在了他眼底。
他小心藏住自己的情绪,依旧挂了一脸的淡漠:“真的不肯放弃么?”
“其实如果你放弃,没人会笑话你。毕竟你还只是个法学院在读生。对你而言最简单的就是,自己去找海伦,告诉她你退出这个案子。”
“我不!”她紧咬着唇,两眼灼灼地盯紧他:“我知道我笨,可是我想帮琳达。就算汤律师警告过我不能在案子里掺入个人感情,可是——还是等下次吧,这次我已经动了感情,我答应了她,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她眼底水光一转,她攥紧手指说:“汤律师,求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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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凝视她,继而缓缓摇了摇头:“我找不到理由,帮你。”
她闭上眼:“汤律师怎么才肯答应呢?我知道汤律师最喜欢谈条件,做交易,那汤律师先开出自己的条件吧。”
汤燕犀垂下眼帘,目光滑下她的下颌:“我想要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两耳旁嗡嗡地轰鸣,安澄眼前又是琳达那张绝望而无助的脸。
“汤律师想要我的臣服,是么?”安澄紧紧攥住手指,控制着不让自己在他眼前颤抖。
她走向他,在他面前仰起头:“好,成交。琳达当庭被宣告无罪那天,我……会奉上汤律师你想要的。”
隔着眼镜,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是却还是听见他呼吸的微微一重。
他向她垂下头来:“整夜?”
她绝望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