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看他杀敌三步,她心下悄然而满足的叹息。
她转眸瞟向纽曼,莞尔而笑:“这就够了?纽曼先生,连我还都没听够呢。”
她手肘撑住桌面,摆出与汤燕犀如出一辙的傲然:“汤律师的话您也听到了。如果不想再当汤律师的刀下鬼,最好的办法只有成为汤律师的客户,从此以后与汤律师利益一致,受他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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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汤燕犀跟贾西贝相偕离去,贾西贝的公事包里已经装了哈尼集团的合同。
堂堂哈尼,纵然再对汤燕犀不忿,可是也不敢不屈服。
两人上了律所公用的商务车,贾西贝歪头看看汤燕犀。
跟她一起出来办事,汤燕犀几乎都是坐律所的车;不过却听兰斯说过,以前安澄还在鲨鱼的时候,汤燕犀则是自己开车。
还有那么几次,兰斯也看见干脆是安澄坐在驾驶位上。
汤燕犀坐稳,轻阖眼帘。
看似小睡,却还是轻哼了一声:“看什么?”
贾西贝连忙柔婉地笑:“在想案子。既然哈尼已经屈服,咱们接下来的立场是不是要掉转,为了哈尼而跟它的消费者打官司了?”
汤燕犀冷哼一声:“强扭的便是买卖,我威胁得来的客户,注定不是我真正的客户。他们今天签了我,明天就可能又去签别人。他们现在这份合同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也犯不上给他们掏心掏肺。”
贾西贝一怔:“原来你签哈尼,不是真心想要这个客户?”
车子一个摇晃,汤燕犀无声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清冷地落在贾西贝面上。
“我签他们,不过是暂时让他们没机会再签别人而已。”
贾西贝心底恍惚一晃:“嗯?”
是说Ann&Jones么?是说不让哈尼继续给安澄他们当大客户了么?
可是她望回去,汤燕犀却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行平稳下来,再也没有过摇晃,他也仿佛真的进了自己的冥想世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过她,哪怕一眼。
她就更没有机会去探知,他深埋在内心的思绪。
贾西贝懊恼地攥紧手指。
他太高深莫测了。从高中时代起就从来没让她看透过,越到长大,她就越看不懂了。
她转头望向车窗外。
也是啊,只有一个人肯向你敞开内心,你才有机会读懂他;可是眼前这个人呢,他从来就没有向她敞开过哪怕一丁点的门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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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Jones连丢两个顶级客户,一时之间律所内部人心浮动,流言四起。
安澄听到过的最可笑的一种猜测是:她要离开律所单干了,所以其实是她说服了这两个她本人争取来的大客户。等她再找到了新的合伙人,成立了新的律所,那两个大客户就也会去她的新律所。
安澄听见之后也只是摇头苦笑,连替自己解释都懒得。
不过这也就是律政界的现实吧。有资源、有客户的合伙人总是被挖来挖去;小律所也不断被大律所消灭或者吞并。
真的就像海洋世界里的鲨鱼。不是死于异类的攻伐,而是同类相残,势不两立。
直到梅里太太都来探风声,跟安澄嘀咕:“你那边什么时候定了,带着我们一起走啊,别把我们留给吉米和梅森。”
安澄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她扔下笔,眯眼盯着满脸沟壑,可是却妆容精致、眸光狡黠的老太太:“别人传也就罢了,你们还跟着瞎起哄?我没有想过另立山头,更没想过要带走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