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也就是塞牙缝的量,他吃完了,抿净了唇角,又要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这才转头望安澄。
安澄当着他的面,也尽量学着他的优雅吃相,不想“突噜”。可是吃面就是这样,你总不能跟吃意面似的,总觉得汤面要“突噜”起来才过瘾。
安澄想了想,怒气给了她勇气,她索性豁出去,干脆“突噜”出来。
他一条长腿踩着凳子横撑,另一条长腿支在地面上,含笑观赏她“突噜”面条。
“喂,为什么说好了请我吃饭,结果到了餐厅却不进去?”
汤里有块辣椒不小心冲进了安澄的嗓子眼,安澄呛了一下。不过她没表现出什么,依旧专心吃面。
他也依旧保持原本的动作的表情,还是笑眯眯地问:“难道是舍不得那里的价格,后悔定在那了?”
安澄还是没理他。
他又悠然自得地说:“如果是嫌贵也没关系,你跟我说嘛,我请你吃。”
安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又笑呵呵地说:“这也不行?难道是怕吃人家的嘴软……”
话说到这儿,安澄没法再听之任之下去了。凭她对他的了解,他能说到这句话,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句就绝对不是好话了。
反正面也吃差不多了,安澄将筷子“啪”地摔在桌面上,冷着脸盯住他:“堂堂汤律师真不明白为什么?”
汤燕犀扬扬眉:“不明白啊。我实在想不通啊。”
安澄深叹口气,上下指他这一身:“你穿成这样,谁好意思跟你走进那家餐厅去吃饭?!人家知道的是你今天脑筋出了问题,不知道还以为我带了个……”
汤燕犀自己却不以为忤,还耐心地问:“他们会以为你带了个什么呀?”
他还真能问出来……安澄就满足他,“他们会以为我带了个鸭子!”
安澄原本善意,所以定的餐厅是一间当地华裔开的中餐厅。是有50年历史的老餐厅了,餐厅老板夫妇也都是老派的华人,虽然在M国定居多年,可是一旦看见穿成这个颜色的男生,可以想象人家会给想成什么。
“嗤……”汤燕犀听了却无比愉快地展颜一笑。
他没忙着答话,只掏出自己的手帕,隔着中间那个凳子伸过来要帮安澄擦嘴角。
安澄忙不迭避开,随性地用手背抹了一把。
他也没强求,只是端着手帕笑:“带了个鸭子怎么了?你又不是没带过。”
安澄好悬一口气呛着:“你……你说什么?”
他傲娇地伸直了颈子,目光上扬:“正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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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那一片永远不能忘怀的温软,却也是轻易不敢碰触的疼痛,又叫他这么给带着笑谑说开。
安澄想驳斥他,却也同时被心痛击中,垂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深吸几口气,她才抬头警告他:“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再提起正正。”
“所以还有我啊。”
他悄然无声起身,轻易跨过那隔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凳子,攥住了她的手。
安澄心跳便乱了一拍,“你跟正正是没法比的!”
他笑容缓缓扩大:“我才不跟它比。”
他清冽的眸子,含着笑意凝视着她。然后在她眼中压抑不住的泪意里,一点点收回微笑。
他正色凝望她:“我跟它没有可比性。它一声不发就从你生命里消失不见,我才不会。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就算你发脾气,撵我,我也永远都在这里,哪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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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