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我,看我究竟是大活人回来了,还是一缕魂魄。”
组织偷渡多名未成年人入境,这是一级重罪,当初她入狱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再出不来了。
两个小孩儿登时就哭了,上前都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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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两个小孩儿放了假,燕声深吸口气,借着玻璃上的光影,抿了抿鬓发。
在狱中没什么机会好好保养,虽然她平日里也不是太重外貌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有一点担心自己的头发干枯蓬乱了。甚或,已生白发。
终于还是推开门走进去。
一室幽香,该是沉香。而且不仅是沉香,还是沉香里极品的奇楠。
空气中除了香,还流淌着琴声。琴声如泉,叮咚入耳,与香气相和,不冲不突,反倒更添和偕妙味。
在这样原本的一室宁静里,多了一品香、一曲琴,可是非但没有扰乱了满室的清幽,反倒让原本的宁静更多了诸多种意境。便如,他没起身,可是他却已经迎出来了。
又如,他守着宁静等着她,可是他却未曾寂寞。
再如,她爱静,他爱闹,可是他并未简单地将自己的闹给割舍了,他反倒是将他的闹融入了静,创造出一种动中有静、静却不寂的和偕况味来,等着她。
此中种种,只可意会。便如参禅者的入定沉思,与片刻之间的含笑顿悟。
她知道,他变了。
是长大了,长成了她等待的那个人的模样。
她便含笑抬眸望向矮榻上的他:“好香,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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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竟不像久别重逢的故人,更不像多年来情愫暗转的冤家,两人只隔着炕几对坐,一同品一壶茶。
有了香,有了琴,再多一壶茶,已是完美,不需多言。
他只定定凝视她,眼珠儿都舍不得转。她本静静地推着沙盘,也只能浅浅微笑。
她今天穿红,很多年没碰过的炽烈颜色,将她绢画上仕女一般柔婉的眉眼衬托得漾然生姿。但是更关键的是:她穿了,而他也看见了。
她扬起头来,含笑对上他黑亮的瞳:“天才小提琴演奏家,怎么换成了古琴?”
他眨眨眼:“因为,你听。”
她便又笑了,轻轻摇头:“西洋弦乐,我一样听的。帕格尼尼也曾是深爱。”
他便也点头:“好,下次就换帕格尼尼。”
她深吸一口气,深深凝望他:“小声,你变了。”
他黑亮的瞳卷起温暖,丝丝缕缕笼罩住她:“没有,我没变。”
是谁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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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20岁,还在上大学。那年她被学校派到东海岸的大学做一年的交流生。
那年,她在宿舍里放的音乐本来都是东方的古典音乐,只有一首是西洋弦乐。
因为罕见,便格外惹眼。
有同学好奇地问她,为什么看起来明明更喜欢东方古老的音乐,却也同时还喜欢一首帕格尼尼?
她笑,说:“兼收并蓄”。
那一天她转眸看向中央广场大屏幕上的新闻,一位十六岁的天才少年小提琴演奏家,与世界著名的乐团和指挥大师共同致敬帕格尼尼。屏幕里黑发黑眼的少年,星眸半眯,手臂轻扬。
“他还这么年轻,只有十六岁。”电视记者这样说。
她在那一刻高高抬起头望向遥远青空。他还那么年轻,而她比他大了整整四岁。
那晚她莫名接到他的电话,她听得出,他竟醉了。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