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疏影这一觉睡到很晚才起,睁开眼皮还未醒过神,就见风娘子的贴身丫头红着眼眶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
“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儿去了?你若不老实招来,我便去禀告郡守大人让他处置你,还我家小姐公道。”
疏影舒展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靠窗位置的软塌上早已没了人,悠悠道:“放心,你家小姐这会儿也该进城了,你要是闹到郡守那里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只我一人。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想来得挑个好日子好好补一觉。吩咐人去备水罢,顺便让她们重新送套衣裳来。”
瞧着这会儿该是离辰时不远了,身边这丫头不信还在磨蹭个没完,让她大为恼火,只得气道:“不利索点去办差,我现在就让人拧了你家小姐的脑袋。”
丫头被她狠厉阴鹜地眼神一吓,颤了颤身子赶紧出去安排了。认真梳洗一番便耗去了大半个时辰,院中伺候的几个下人才端了早食进来还未放到桌上,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推开,都是些身量娇小的丫头哪经得住这等力道,齐齐往一边摔过去,霎时盘子碗碟噼里啪啦一阵响,铺了绣着富贵牡丹的红色地毯上一片狼藉。疏影唯一可惜的是那道小馄饨汤,她已经许久没吃过了,刚才光闻着味就想留口水。到嘴的鸭子飞了,她怎么高兴的起来,抬眸有些不快地瞪着来人。
路敬淳对她这点不规矩却不放在心上,俊脸上难得露出开怀笑容,在她身边坐下来,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倒是所言不虚,公子影那小子还真来青国了,昨日是我小瞧了你。”突然在众人错愕中,他坚毅的大掌捏住她柔软细腻的脖子猛地收紧,方才还笑意渐深的脸此时变得狠厉无比,低沉嗓音像是地府恶鬼来索命般满含寒气:“公子影行事向来无人可知,你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何来这等本事?休要再拿些三岁孩童都不信的话来搪塞我。”
疏影此时呼吸困难,娇颜扭曲,奋力挣扎中在他手臂上抓了几道血印子,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这间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能救她,她们都被怒火滔滔的路将军吓破了胆子眨眼间便跑离了这里。脑海中空白一片,残留的神识里只有撕心裂肺的痛,像是这辈子已无生机。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突然松手,她大口吞咽着空气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被呛到,总归是好过就此了结生命。等她平缓过来,这位口中人人称赞的将军早已恢复到初时模样,恍若方才凶神恶煞的那个人不是他。
“将军还未与疏影商谈好赌何物就这般急着要人家的命,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如海棠花美艳的俏脸依旧很苍白,连嘴唇都透着似被寒风侵袭后的脆弱,一颤一颤地抖动,楚楚可怜而又有万千风情。
路敬淳径自说道:“人都道风娘子妩媚多娇,尤爱翡翠白玉镯子,外出必定是佩戴一双。自小在风尘之地长大的人自是一身媚骨,言语举止都不似你这般规矩拘谨。而我却是偶然遇过她一回,声线娇脆婉转尾音高扬,你却过于平静沉稳。学人学不出八分神韵,摸不准他人秉性倒也敢出来献丑,姑娘好胆量。不过风娘子虽出生不好,你却将人关在猪圈中未免太过分了罢?”
她抚平衣袖,面颊上早已换上盈盈笑意。她在他身上图的可不是结仇,宛然一笑:“疏影也不瞒将军,我与东篱阁的白书先生有几分交情,因仰慕将军便去他藏消息的小楼中逛了一逛,还愁何事不知何事不晓?”
东篱阁可谓是人人求而去不得之地,传言隐于雪山深处极冷极寒之地,便是有能人寻上门亦躲不过重重机关陷阱,大雪崩塌毁一条人命不过是最为简单之事。饶是路敬淳傲视天地万物,对此等能人却是惊叹不如的,这世间但凡争权斗势之人若得此等利器何愁天下不入囊中?
疏影怕他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