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趁机给慧贵妃添一添堵,怎么不仅慧贵妃丝毫不动气也就罢了,皇上竟然也不恼萧煜了,看萧煜的目光分明是一派慈爱,哪还有分毫先前的恼意。
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
舒妃恨恨扭着手里的帕子,一面朝萧煜看过去,一面心里琢磨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到皇上问话,萧煜当即转头朝皇上看过去,窸窣起身,却是并不立刻回答,略略停顿片刻,等到几乎满殿的人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时,才笑道:“儿臣见穆赫每每朝南越皇子看上一眼,就吓得一头冷汗,正劝他呢。”
他的话,登时引起殿内轰然。
赤南侯府的嫡子,一看南越皇子就吓得一头冷汗,这是赤南侯府的嫡子胆小怯懦呢,还是南越皇子对人家做了什么让人心中生畏的事,以至于在这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亦或,还有旁的什么。
若穆赫的身份寻常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顾臻的儿子,众人就不禁细思。
萧煜说罢,转头看穆赫之际,恰好迎上顾玉青看过来的目光,一个眼神递过去,顾玉青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盈盈说道:“穆赫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拘谨,多谢四殿下关照,只是这孩子从小山林中打猎长大,也算是胆子大的孩子,怎么会被吓出冷汗呢?”
最后几句,顾玉青声音刻意放低,似是在兀自喃喃,可声音却足够让皇上听到。
从小山林长大,打猎为生,什么豺狼虎豹没见过,却是竟被楚天锗吓得冷汗连连,皇上就算不是多疑的性子,此时也不禁要多想,目光略过楚天锗,朝穆赫看去,“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不知是顾及顾臻面子,还是因为穆赫年纪尚小,皇上问他话时,语气倒是柔和。
可再温和的语气,也解决不了穆赫心里的苦楚,穆赫都要哭了。
萧煜方才与他谈话的内容,分明就不是他说的那样。
萧煜只问他在赤南侯府住的习不习惯呀,赤南侯府的饭好不好吃呀,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呀,会不会害怕有鬼呀,见没见过貌似三岁实则五旬的怪人呀,一天上几次茅房呀,打猎的时候除了猎杀畜生杀没杀过人呀,杀过几个人呀,怎么杀的呀,知不知道祁北姑苏家呀……
诸如此类让人莫名其妙无法作答的问题,萧煜简直层出不穷,他不满身冒冷汗才怪。
尤其萧煜提到那句“貌似三岁实则五旬的怪人”更是惊得他从头冰到脚,右手握拳,差点没把手边扶手捏碎,才忍着满腔情绪没有浮于面上。
他们童子军的秘密,普天之下,只有楚天锗一人知道,纵是南越皇帝,也未必知情。
此刻,这异国皇子却是以这样玩笑的口吻随意问出,他怎么能不惊骇。
还有他提到的祁北姑苏家,更是让他问音浑身一震。
可皇上询问,他却怎么都想不到,萧煜竟然如此作答,说谎也就罢了,还扯上楚天锗。
穆赫一时间无法判断,萧煜究竟是无意还是蓄谋,面对皇上问话,却是不得不答。
可又不能真的在众人面前把萧煜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告诉众人,萧煜在说谎。
纵是他说的出口,只怕旁人也不会相信。
脑中千思百转,既是皇上的话他无从答起,干脆将这烫手的山芋直接抛给顾玉青。
起身行礼,穆赫转头看看顾玉青,那双像极了顾臻的双眼,蓄上眼泪,汪洋一片,牙齿咬着下唇,格外用力。
他的样子,像足了那面对圣威,手足无措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的小孩子,让人心中不禁顿生恻隐。
顾玉青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