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董策肩头,感受着他身上浓如泼墨的哀绝悲恸,白月棠只觉心如刀绞。
除了用她的温柔体贴来抚平这个男人在家中受到的来自最最亲近之人的创伤,她别无它法。
这厢,永宁侯府马车沉重的车轮滚滚而行,渐渐逼近皇宫,那厢,赤南侯府,顾玉青吃罢早饭,距离花厅议事时间尚早,独坐窗下桌边,一遍一遍翻着那些当日从端王府偷来的卷宗。
想要从中寻到有关苗疆的蛛丝马迹。
阳光熹微,细细碎碎,掠过窗外被微风带动胡乱摇曳的树枝,斑斑驳驳洒下,打在她净白的面上,映的一室静谧,独显秋意生机。
一本看完,正心头有些因为搜而不得而郁郁,幽幽叹出一口气,抬头凝着窗外廊下之乎者也乱叫的八哥怔怔发呆,吉祥便进来回禀。
“小姐,明路说四殿下无碍,昨儿夜里回去,倒头便睡,到今儿一早起来,一如既往的舞剑晨颂,奴婢回来的时候,他正准备进宫去找九殿下,瞧样子,四殿下似是不知道昨儿的事情。”
吉祥话音儿落下,顾玉青眉宇微动,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浮上一抹冷笑。
婉晴……
过了昨夜,白氏就再也不会把她强塞给萧煜了,萧煜知不知道的,也并无多大意义。
不知道也好,免得心头生恶。
至于白氏要如何处置婉晴……隐约记忆中,上一世,似乎董渊的确是在白氏的娘家人里纳了一门妾室,并且还是仅次于平妻的贵妾。
至于上一世的贵妾是不是这一世的婉晴,顾玉青不得而知,也不愿花心思去想。
只要不打扰到她的生活,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去花心思。
正说话,如意袅袅进来,屈膝行礼禀报:“小姐,周秉德求见。”
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萦绕上来,顾玉青总觉,周秉德的突然求见,带着某种不好的气息。
出神的眸子微微一动,敛了心头思绪,转头对如意道:“带他到院里石桌旁吧。”说话间,面色不由凝重几许。
如意得令,转身而去。
瞧着如意的背影跨出门槛,顾玉青一个深吸气,以手撑桌,站起身来。
吉祥转头去拿了一个厚实的棉絮垫子。
顾玉青出去的时候,周秉德已经双手下垂,微微弓腰,立在那里了。
一身石灰色的长袍直缀,脚上踏着赤南侯府下人特有的方口布鞋,秋阳打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让人只觉舒服。
不过才数日功夫,他身上已经是半点山野猎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何事?”
吉祥将垫子铺好,顾玉青徐徐落座,接过如意捧上的热茶,捂在手里,柔声问道。
周秉徳行礼过后,恭敬道:“小姐,昨儿永宁候世子大婚,奴才与各府马夫同桌吃席,言谈间,听得三皇子殿下的马夫与人说起,近几日,三皇子殿下常去丰宁一带。”
丰宁?
顾玉青闻言,不禁眉头微动。
周秉徳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听他的话音儿,三殿下似乎是悄声前往的。”
语毕,周秉徳双手低垂,立在那里不再多言。
丰宁乃当朝军需物资调度重地,举国军用物资,基本都屯在那里。
萧祎此时无声无息避人耳目的去那里做何!
军需物资……羽睫微颤,凝着被树枝剪碎了一地的秋阳,在微风中,不住婆娑,顾玉青猛地心头一缩。
萧祎眼下与骠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