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皇上此言一出,方才还有些嘈嘈切切的大殿,登时静默如同无人的空殿。
唯有御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不改色道:“陛下,此药对人无害,只是能诱发牲畜性情,使其暴躁癫狂。”
“只是……只是,这种癫狂,却也不是随便寻一个目标就会发作。它只对它认定的对象进攻,所谓认定,就是对方身上,有同样的药物气息,它受那味道引诱。”
御医一番话,可谓直白明了。
一众人却是听得面色大变。
有目的的进攻……也就是说,方才皇后身边的这位宫女,并未因着摔倒失声尖叫而引了它发狂,根本就是那宫女身上,也有药粉!
这个思绪飞上脑海,皇上一张如铁的脸,登时青黑,盛怒之下,气息加重,鼻翼张弛,胸前起伏。
皇后倒是端的稳,御医的一番话,她早就料到,当即便道:“御医快瞧瞧我那宫女的身上,是不是也被人下了药。”
御医得令,转身另取一根银针,弯腰俯身,在那宫女指腹处刺下,随着银针深入,原本奄奄一息瘫倒在地的宫女,当即身子缩成一团,疼的直打抖。
好在,这份疼,也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不到,转瞬,御医起身,手中一根银针,却是毫无众人期待的绿光。
“回禀陛下娘娘,她体内,并无药物参入。”御医说的笃定。
方才这猫,分明是疯了似得朝着这宫女扑来,那样子,根本就是有的放矢,御医自己也说了,猫儿癫狂发作,是冲着气味而去的,不会随便乱发作。
怎么此刻又说这宫婢体内无药物!
这不是自相矛盾?
众人心中的疑惑,也正是皇上心头的疑惑。御医当然不敢等到皇上发问才说,语气略顿,便继续道:“她体内无毒,可身上这件宫装,却是有药粉的气味。”
因为方才为了让那猫儿冷静下来,猫儿连同宫婢,皆受冷水泼溉,此时她的衣衫上,透湿滴水。
御医便另外拿一根银针,插入她身侧水渍中,登时,众目共睹,银针就以看得见的速递,幽绿起来。
眼见如此,一直沉默不语的顾玉青便发出一声疑惑,“臣女记得,这宫婢在去寻佟妃之前,穿的是件桃红色的宫装,怎么此刻,倒是一件湖蓝色了。”
她的声音不算高,可谓喃喃自语,却也足够让皇上听到。
闻言,皇上登时皱眉,脑中记忆掠过,印象中,的确如顾玉青所言,这婢子先前穿的是桃红色的宫装。
好端端的,她为何突然换了衣裳。
锋利的目光,带着审视,如刺般落到那宫婢身上,才一细看,皇上登时眉头一皱,眼底波光跟着就是一颤。
她身上那件湖蓝色的宫装,怎么瞧着,那样眼熟,而且,那样式,哪里是宫女该穿的,那分明是妃嫔的衣裙。“把她给朕弄醒!”皇上当即一声令下,带着怒气。
话音一落,御医即刻转身,从药匣中取出一个瓷白小瓶儿,从瓶儿里倒出三粒棕色豆大药丸,弯腰塞入那宫女口中。
宫女只是奄奄一息瘫倒在地,却并未完全失去意识,感觉到嘴里的东西,知道是御医所给,便是主动吞咽下去。
而此刻,皇后也注意到那宫装问题,心头猛地一缩。
兴许别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可她却是登时就看出,她的宫女,身上穿的,是佟妃的衣裙。
因为佟妃妊娠六个月,那衣裙穿在她的宫女身上,格外的宽大。
随着这一发现,皇后原本镇定的情绪,一瞬间便支离破碎。
是她,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