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暮色将至,有内侍回禀,“陛下,慧贵妃娘娘略有好转,此时正吩咐想要用饭呢。”
皇上闻言,顿时一直紧蹙的眉头松开,嚯的起身,“醒了?朕去瞧瞧。”
内侍总管当即转身去将御寒的大氅拿来,给皇上穿戴好,软轿四平八稳的被抬起,借着明亮的八角手提宫灯,一行人直奔慧贵妃的寝宫。
禁了宫人通传,在外屋皇上烤暖了身子,刚刚挑起门帘进了内屋,就见慧贵妃正接过宫女递上的一碗汤药,仰头要喝。
不过是两日不见,整个人便憔悴的不像话。
一双素日灵动妩媚的眼睛,此刻红肿如桃,皇上瞧着她蜡黄的脸色,心头一抽,“怎么就病倒如此地步?”
随着话音儿,慧贵妃送到嘴边的药碗顿时一滞,满目惊诧朝皇上行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皇上,登时一怔,“陛下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臣妾这样子,如何接驾。你们也是,陛下来了,如何不通报,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我病着,你们就越发没了规矩。”
一面说,一面推开覆在身上的锦被,挣扎就要下地跪迎圣驾,不知是手上没有撑稳还是如何,腿挪下床,双脚还未落地,就随着抬手扶额,整个人朝前栽倒过去。
吓得皇上眼皮一跳,登时上前一步,将她稳稳接住,一把打横抱起,惊起一身虚汗,“是朕不让她们通报的,就怕你因着朕来,又要起来迎接,本就病着,哪有精力折腾,瞧瞧,还是摔了。”
将慧贵妃稳稳放到床榻上,皇上上下打量着她,“可是伤到哪里了?赶紧躺下,朕让御医来瞧瞧,这帮废物,两日了也没有将你这病治好。”
慧贵妃羞赧摇头,“陛下莫要动怒,臣妾身子无碍的,不过是伤心悲恸过度,精力不济,方才晕倒,一则是因着一下子起的猛,有些头晕眼花,二则,也是因着这几日不吃不喝的,手脚发软,哪里就怨得着御医,御医若是知道陛下为此动怒,可是要被冤屈的哭了。”
瞧着慧贵妃说话,皇上心知她的确无事,这才松下一口气,嘴上犹道:“那也是他们无用。”
没有接陛下的这一茬,慧贵妃不再挣扎行礼,只一手撑床,挪了身子,靠在身后的大靠枕上,问道:“陛下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用了晚饭?”
皇上摇头,“还没有。”
“臣妾这里,因着臣妾病,只有些清淡的白粥小菜,唯一的荤食,就是一道酸笋火腿羹,实在没什么味道,陛下要不且先到佟妃那里,她怀着身子,小厨房的伙食做的也精致……”
“朕才来,你就要赶朕走!”皇上嗔了慧贵妃一眼,说着话,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般,两脚一蹬,将鞋子褪去,收腿上了床榻,“朕哪里也不去,你既是醒了,朕就在你这里,白粥小菜酸笋火腿羹,朕听着还不错。”
几个宫女立在一侧,以帕掩面,露出浅笑。
皇上言罢,转头对掌事宫女道:“告诉小厨房,再给朕添一碗你们这里的鸡丝馄饨,撒些小葱花,香油不要放太多,辣椒些许。”
慧贵妃听着,噗的一声笑出,皇上收目,朝慧贵妃看过去,“你笑什么?”
“臣妾听着陛下的吩咐,怎么听,都觉得是煜儿在说话,香油不要放太多,辣椒些许,煜儿素日不就这么说。”慧贵妃嘴角含笑,道。
皇上徐徐一叹,“要说这鸡汤馄饨,御膳房的大厨们,做了一辈子饭,也没有煜儿的手艺好,可惜,这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爹,都好久不给朕做馄饨吃了,朕又不好意思和他提,那天你暗示暗示他?”
皇上有意让慧贵妃开怀,慧贵妃又怎么会不知,配合道:“那陛下要给臣妾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