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南侯府的马车稳稳停在宫门前,顾玉青扶了吉祥如意下车,王气氤氲的巍峨宫城,此刻已经挂满白色帷幔,北风呜咽下,格外的凝重肃穆,让人瞧着,只觉像是阴间的入口。
门口一溜守卫,换掉了素日澄黄的侍卫服,每人一袭黑衣,腰间系着素白的腰带,一个个表情凝重,仿佛……当真哀恸欲绝。
目光似有若无落向从左数起第三个侍卫的面上,四目相对,匆匆错开,扶着吉祥如意的手,顾玉青款步朝宫门内走去。
不过一个眼神,魏七已经告诉他,昨夜要他递给萧恪的信函,已经送到。
青石板的甬道两侧,朱红的宫墙,湛黄的琉璃瓦,再怎么鲜艳的颜色,也抵不过那抹白色,催的人心头不由压抑。
早有引领宫女一眼看到顾玉青,疾步上前,屈膝行礼,将她一路引到皇后灵柩所放的大殿。
大殿之内,皇子公主,妃嫔宫女,乌泱泱,白飒飒跪了一地,呜咽声此起彼伏。
低眉垂眼,飞快的扫过殿内妃嫔,眼见并无慧贵妃,顾玉青心头微动,跟着引领宫女,挪步走到灵柩前,焚香拜礼,下跪磕头,从头到尾,恭敬虔诚,面上挂着得体的悲戚神色。
待到礼毕,引领宫女将她引到公主们跪灵的一侧,指了一个空位置,让她跪下。
顾玉青这才发现,萧静毓竟然也不在。
她可是皇后的嫡女,唯一的嫡女,皇后殡天,她就算再怎么身体不适,只要不至于到了昏厥不醒的地步,就不该不出现啊。
是萧静毓悲痛欲绝昏迷不醒呢,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正心下疑惑,背后传来两位公主的嘀咕声,顾玉青不由竖了耳朵去听。
“她也太过分了吧,她自己的嫡母她都不来,让我们夜半三更就跪在这里。”声音有些尖利,尽管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还是掩不住刺耳。
“好了,你就不要说了,这里这么多双耳朵听着,你说这些,不是又给你母妃惹是非。”相劝之人,慢言细语。
“哼!就你胆子小,你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什么事都小心翼翼,母后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母女过得多舒坦啊,还不是接三岔五被母后叫去训斥!”
“你……我好心劝你,你到同我发脾气,你想说说就是了,到时候惹出是非,被你连累的反正又不是我。”带着赌气。
顾玉青听到衣服的窸窣声,虽未回头去看,却也猜测,大约是那位劝人不成的公主负气挪了身子。
“你恼了?别恼了,我说错话了,我赔礼道歉还不成?你当我心头不痛快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眼下发着烧,身上烫的跟火炭一样,药都来不及吃,就要在这里跪着,这病症这样急,休养都来不及,哪里经得住这样,要我说,你也同慧贵妃娘娘一样,称病算了。”
听到那声音尖利的人又说出这样一番话,顾玉青到不由意外。
“你又胡说,我能同慧贵妃娘娘比?她可是早在母后殡天前数日就缠绵病榻,卧床不起,我却是昨儿夜里突然发烧,我若说是病了,只怕大家都会觉得我是吃不得苦,蓄意装病,到时候,不知道又要给母妃惹出多少事端,还是罢了,一会休息的时候,你帮我盯着点,我去歇一歇就好。”
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发烧这种事,怎么好耽搁。
不论病情是否严重,只要是急症高烧,都是稍不留神就要要命的,她难道不知道!
还是尽管知道也不愿因此惹事。
听着她们的对话,顾玉青原本是关切她们话语中有关萧静毓的部分,现在,反倒有些涩涩,不由略略回头,去瞧究竟是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