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裹了素白锦缎的椅子上,欣贵人远远瞧着齐妃,看着齐妃和身侧嫔妃不时头抵至一处,切切说些什么,心里乱成一团麻。
一日煎熬,终是等到暮色休憩时分,欣贵人苦思冥想一日,拿定主意,这边灵堂才一散了,她便扶了贴身宫婢直奔齐妃寝宫。
齐妃刚褪下外衣,歇在床榻上,眼见她来了,并不意外,仿佛是意料之中,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指了一侧的椅子,让欣贵人落座。
没有进门就被罚跪,欣贵人大松一口气,垮着椅子坐下。
“姐姐,都是妹妹的不是,可妹妹也是有苦衷的,还望姐姐能原谅妹妹。”刚一落座,欣贵人便扯着帕子抹泪道。
她这眼泪,倒也不是佯做。
只要一看到顾玉青,欣贵人便心里针扎似得疼,更何况,方才在来齐妃这边的路上,顾玉青还又结结实实的吓唬了她一番,满口什么失足落水什么风寒恶感……
每一个字都说的她心跳不已。
也不知六公主眼下如何。
顾玉青的威胁,再次坚定了欣贵人心头的谋算,在齐妃面前,就越发哭的声泪俱下。
齐妃凉凉看着欣贵人,半晌,喝过一盏茶,道:“什么苦衷?”
欣贵人立刻就道:“顾玉青绑架了我的六公主。”
齐妃眼底眸光微动,没有作声,只深深看着欣贵人抹泪。
欣贵人不敢抬头看齐妃的脸色,只继续垂泪,道:“我之前,的确是打着娘娘的名号,屡屡在慧贵妃面前抱不平,可……”
沉沉一叹,满是委屈无奈。
这个时候,欣贵人是该霍然起身,扑通双膝跪地,以显诚心的,可她膝盖实在太疼了,经不起跪,左右挣扎一番,到底还是捏着丝帕稳稳坐住。
万一跪断了腿,哪个轻哪个重!
“可我如此,也是万般无奈,娘娘,一则我是真心觉得娘娘实在太委屈了,慧贵妃实在太嚣张了,她根本不配太后一位,二则,我如此做,也是被家里逼得。”
欣贵人最后一句说出,齐妃平静的脸上漾起一丝波澜,“哦?”
欣贵人眼见如此,当即就哭道:“娘娘您也知道,我是家中庶女,嫡母强势,每每用我生母的性命来拿捏威胁我,为她办事。”
齐妃倒是着实没想到,欣贵人提起这些,眸光沉了沉,道:“这次也是她逼你的?”
欣贵人点头,泪水连连,“娘娘,我嫡母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此次四殿下被立为储君,家中嫡母,想要把她那小女儿,嫁给四殿下的。”
齐妃微微蹙眉,“这些,同我有和关系?”
欣贵人就道:“慧贵妃一向精明,若是不让慧贵妃精力不济,她们哪有机会得手,这满宫里的,也就娘娘您的资历位份在那里,除了您,谁还有资格能让慧贵妃分心。”
她语落,齐妃登时脸色难看。
冷哼一声,“你是想让我吸引了慧贵妃的注意力,好让慧贵妃无暇顾及四殿下的饮食起居,你们好趁机而入?国丧家丧,你们好大的胆子!”
欣贵人一个“得手”二字,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作为在深宫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齐妃,如何不懂。
当年,皇后依仗英国公府,又对陛下有救驾之功,舒妃依仗何家,慧贵妃虽然毫无依仗,可皇上对她深情不移,这三人当头,她怎么办露出丝毫锋芒。
为求一丝生机,她不得已开辟另一条活路,将自己竭力扮作清心寡欲不争不抢的样子。
可这天下人,谁又真的无欲无求呢!
不过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