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叶笑道:“先生,这是京城名士彰镜先生,新给教坊谱的曲子,外面风靡一时,才几天的功夫,就几乎人人都会传唱了,我弹给您听好不好?”
枫墨白似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芊叶眉梢含笑,在角落的一张琴桌前坐了,轻抹细挑的弹奏起来。
枫墨白静立桌前,听芊叶清脆的声音,婉转情深的唱到:“陌上花开韶华正好,与君携手共赏桃之妖娆……”
他出了片刻的神,索然无味般低头开始提笔写字,想静一静心。
一曲弹奏完毕,芊叶抬眸,满含期待的问:“先生觉得这曲子如何?”
枫墨白没有停笔,依旧专心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脱口而出,“梓儿不喜欢这种靡靡之音,她喜欢的是‘怒马鲜衣踏遍江山多娇,漫卷旌旗指点天下英豪’这样豪迈大气的曲子,她是有男儿一样的……”
“曲子是弹给先生听的,又没问姑娘喜欢什么,先生只说自己喜不喜欢就是了?”
芊叶噘了嘴,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枫墨白目光滞了片刻,语气淡漠道:“这样的曲子,不听也罢。”
他们都不喜欢这样的靡靡之音,他们有着相似的灵魂,都有着常人难及的心胸,只是一个刻意隐藏了起来,一个尚未自知罢了。
芊叶神情一僵,脸色青红不定的站在那儿,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咬了咬唇,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扭身跑了出去。
枫墨白低垂的眸子冷酷到近乎无情,无波无澜淡漠收笔,重又负手立于窗前,看向远处的重檐叠障,思绪却在早已不知飞向何处。
身后书案搁着的洁白宣纸上,浓墨重彩的写着几句诗词: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红潋滟十方景,素淡轻红总不如。
自小在他身边长大的桑梓,从未窥见过枫墨白的真心,若此刻看见这最后一句,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也许连枫墨白自己也不曾真正意识到,这一句“素淡轻红总不如,”已然有了“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执念。
多少年了,有一个人已经在他心底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只是他选择了刻意无视罢了#……
桑梓住的翠竹轩乃是桑桓之前所用的旧书房改造而成,偌大一个庭院,种满了森森凤尾,一踏入这小院便觉浓荫遍地,凉风习习,小径青苔茂盛湿滑,可见鲜少有人踏足,确实是个幽静又可以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而四面灰底白粉的院墙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凌霄。密密实实,将墙壁遮挡的密不透风。
橙红色的花朵,开的如火如荼,衬着这一片绿意,总觉有些不搭调,倒不如长廊下的那几株紫薇花,点缀在这一片苍翠之中,倒颇有几分意趣。
凌霄,多好的寓意,也许这就是桑桓为何喜欢这花的原因吧。
当年的桑桓何尝又不是身在凌霄,呼风唤雨,何等威风!人生快意仕途得意,又有姜家这样的联袂姻亲,就连皇亲贵族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那时的桑桓,一定是志得意满的。
可自从韩家被抄家之后,他也跟着遭到贬谪,如今多少年过去了,眼看着年华将老,这后半生,怕也只是空有凌霄志,难有东风顾了。
桑梓的目光又落在窗前的一树老梅上,这个季节她分不出是白梅还是红梅,只看到沉甸甸的梅子挂满枝头。
只是这院落虽大,但房间却并不多。
除了正房之外,便只有东西两间小厢房可以住人,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厨房。
原本就不是住人的院落,桑桓将这院子布置的还算雅致,占地也大,却唯独房间极少,简兮和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