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色沉沉的天帘下,密密的雨丝如同断了的细线,渐渐消失不见;薄雾笼罩的山涧,一盏昏沉的光冉冉明朗,驱散了冗长的雨夜里残存的湿寒——
这时,天边风声大作——
正在崖角闭目养神的以赫幽幽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举眸望去,只见一辆墨绿色的直升机盘旋在上空,正向他所在的方位缓缓降落——
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顺着悬梯爬下,纵身一跃,随即大步地走到以赫的面前,笔挺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以赫站起身,回敬道:“辛苦了。”
大头说:“伤势怎么样?”
以赫接过他递来的军大衣,说:“一点皮外伤。”
“——”
三言两语后,气氛突然沉默。
他是个闷葫芦,一向寡言,唯有在战火中才得以窥探到他狂热的一面——但无论是多么冰冷的人,他的内心深处都潜藏着丰富的情感,那是他最温暖的地方,也是他所守护的信仰。
“该回去了。”
“——嗯?”大头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多年了,你跟着我在国外颠肺流离,有家不能回的感受,你我深有体会。”以赫递给他一张卡,说:“风光一点回去,别给家里人丢面儿——”
大头退后两步,摇了摇头说:“他们不在乎这些。我是为苏系的人,已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以赫突然一拳挥向他的脑袋,大头下意识的伸手招架,以赫另一只手顺势将卡塞进了他的兜里——
“我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你能活着回去,自然最好。”以赫说道:“可这些年我亏欠他们太多,虽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不能雪中送炭,但在送你回去的时候怎能不锦上添花?”
“——”
“咳咳——”这时,躲在一旁的先知娇弱无力地站起来,干咳了两声,以示存在。
大头顺势望去,顿时转过身去,面红耳赤地地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娇憨动人的脸庞,娇小玲珑的身段,被撕烂的连衣长裙缠住了双手,肌肤雪白的全身密布着若干大大小小的淤青,更让人鼻血狂喷的是,那对高耸的浑圆竟挂着一件大红色的小肚兜——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制服诱惑、大叔萝莉——还TM在玩SM?!
大头幽幽地向以赫抛出了一个来自单身狗的谴责中带着一点艳羡的眼神:老哥,过分了哈!
以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走过去解开她手上的束缚,并把军大衣披在她的肩上,扣好扣子——
他说:“你走吧。”
她问:“你不怕死?”
以赫摇摇头,说:“我只怕在我死之前没能把该做的做完。”
先知说:“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以赫道:“尽管我知道不能寄望于你,但我还是狠不下心来亲自除掉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平息了仇恨,你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比起这冤冤相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我的帐,就此一笔勾销吧!”
“——”
以赫不去理会她那变幻莫测的神色,转过身和大头双双离开了——
在准备登上直升机的时候,大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就这么走了?”
以赫说:“这个女人狡猾得紧,我若要因此欠她一个人情,将来我必然会很被动——”
“可是——”
“放心吧,她会跟来的。”
“——”
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