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瞳走进了广陵阁。
广陵阁里,入门的厅堂摆着四套桌椅,颜色很深,有些古旧,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年代上都很平常,甚至是寒酸。
左侧是一溜儿的纱帘——正常的青楼其实是不设这些纱帘,更不会把这些纱帘真的垂下去,因为客人们需要直观的看看那些奏乐起舞的姑娘们都是怎样的货色,会不会有一个让自己眼前一亮。
如果有,那注定自己将会还有一个愉悦而醉人的夜晚。
但是广陵阁里设了纱帘。
右侧是木梯,旁边一个侧门,二楼则是四围的走廊,整体的设计除了那颜色极素的纱帘外,和平常的青楼无甚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即便对面没有十秀楼做衬托,眼前的一切无论是何物,桌椅,木梯,围栏,纱帘,屏风,门窗……乃至整栋楼,比起正常的青楼都太单调寒酸了些。
怪不得。
广陵阁里没有一个客人——除了自己。印瞳如此想到。
以这个广陵阁所表现出的档次来看,没有客人是很正常的。
但是整座阁里却连个小童,连个姑娘都没有,这却是很不正常的。
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厅堂里,印瞳也安之若素,只是本来打算随便找张桌子坐下,想了想却是停住身,反而朝右边走去。
如果说左边的纱帘是设计上还能原谅的失误,那么右边的东西则是布局上泄露智商的硬伤。
右边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却是有一溜的柜橱,看起来是陈年的红梨木做的,只是样式依然朴实无奇,不过是平常的展柜,其上左边一溜放满了书籍,右边一半则是摆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器皿。
如果说哪里不像青楼的样式,大概就是这里了。
哪家的青楼大堂是摆着古董书卷的?
印瞳走到这一排长柜前,眼睛从左向右一扫而过,显然对那些书很没兴趣。他看的书太多了,现在已经对纸卷类东西没有什么爱好了。只是右边的古玩器皿,在印瞳看来,也不过是些很平常的东西。
年代不算久远,材质不算稀有,做工不算精致,样式不算奇巧,平平无奇。
印瞳有些无聊的拿起一个琉璃盏,翻来倒去的看看,没什么意思,放了回去,然后又顺手拎起一个听风瓶,两根手指捏着瓶口的边沿,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打量,满脸的无聊神色。
印瞳任由听风瓶很不安全的在自己的两根手指的着力下来回晃悠,最终却有人沉不住气了:“公子进此门也便罢了,擅取屋内物品同样罢了,可那瓶子又和公子有什么仇怨?如此戏弄呢?”
那声音自印瞳身后的那道纱帘后传来,声音很好听,轻软而棉实,又带着些沙哑,很性感,很诱人。
印瞳却是动都没动,依旧看着听风瓶晃悠,却是玩味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是个空楼呢。仇怨?玩弄?何以见得?”
那道声音有些沉默,而后才说道:“听风瓶本就是为听风而做,站立不稳,瓶身细薄,公子却还偏偏只用两根手指拿着,悬于半空,似乎只怕这瓶子不碎,难道不是仇怨吗?悬于半空,公子还故意摇晃,着力不稳,此瓶便恰如悬置风中,摇摆不定,破碎只在一刻,难道不是玩弄吗?”
印瞳笑了笑,说道:“你这话里好多漏洞。你既言听风瓶本就是为听风而生,而听风的原理便是靠它站立不稳,瓶身细薄易碎而设置,那么不止这只听风瓶,天下所有的听风瓶若是要发挥它们的价值,不就是该在风中飘摇不定,而后一声脆响,碎尸万段吗?”
纱帘后的声音沉默。
印瞳又说道:“方才这瓶子在我手中悬浮摇晃,恰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