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禹灏气势陡变,凌厉逼人,印瞳却是毫无所觉一般,悠然品茶,慢慢的说道:“殿下是想起了往事吗?”
禹灏闻言一怔,杀气陡而散去,眼中变得黯然,沉声道:“先生提起亡妻是何意,亡妻……已经逝去七年了……”
“七年了。”印瞳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啊,想想当年殿下您的妻子韩黛,名门之后,国色天香,与你如胶似漆,可惜却天妒红颜,芳龄之时早逝。如今七年过去了,韩明翼将军自爱女死后,托病退朝隐居承德郡,其子韩又峰在南方边界镇守,连给姐姐上香拜祭都难有机会,真是呜呼哀哉,令人痛惜。”
印瞳如此说道,禹灏却是长久的沉默。
屋内的空气渐渐静寂下来,似乎都能听见香炉之内檀香飘转的声音。
禹灏的声音有些冷淡起来:“先生登临我寒舍,却借我亡妻之故大发哀言扰我心境,如此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意欲何为?”
印瞳顿时笑了,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但凡良臣谋士必善口舌之辞,不过外界传言殿下勇武,如今看来却是不尽其实,殿下心机通透,看事明白,倒是显得我阴险了。”
禹灏冷冷的哼了一声:“先生登门拜访,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印瞳一挑眉毛,沉默一会,才说道:“听说长安之前有位神医名为甫,曾为尊夫人的固疾长期配药。只是如今夫人已经亡故,神医也早就离开了长安去了别处,韩氏一门更是根基不在长安了。可是我看,大皇子殿下却依然心有执念。”
“黛儿是我一生挚爱,执念?”禹灏的神色整个萎靡下来,苦笑道:“执念不执念如今都没有意义了,人都死了。”
“既然没有意义,殿下又何必针对了禹阙皇子七年呢?”印瞳有些嘲笑的说道。
禹灏顿时变色:“先生,你可知有些事是要慎言的!怎么,你为禹阙办事,就是这么办的?贸然来我府上,左拉右扯,就是为了禹阙说些不通情理的鬼话吗?先生虽然修为强悍,是我父皇的座上宾,可是我有权利在自己的府第逐客!”
禹灏作色而起,印瞳却是哈哈大笑:“今日我算确定了,大皇子殿下哪里如外界传言一般只知武技带兵?这言辞交锋,思虑变化,殿下是一点不啻他人,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
“可是殿下,你虽然对付禹阙,与其相争,但是内心对皇位并不渴望,是吗?”印瞳陡然收敛笑容,轻声的说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大动干戈,去和禹阙殿下争斗呢?”
“因为他不配去继承皇位!”
印瞳还未说完,禹灏便大吼着叫道,声音似乎震得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禹灏此时额头青筋突起,双目圆瞪,面红耳赤,状似疯狂,狰狞的冲着印瞳笑起来,语气阴沉沙哑,带着如同鬼魅般如哭泣的笑声:“我知道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但是禹阙,他更不配。哈哈哈哈,他是我的亲兄弟,但他也是个渣滓。”
印瞳看着禹灏突然如此激烈,却依然平静,说道:“他的确不配。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近身侍女学会推拿按摩之术供自己的享受,而把甫强留府中,置殿下您重病急需医治的夫人于旦夕而不顾。如此一个草菅人命,漠视他人的皇子,即便日后登基也只是暴君昏帝,殿下您是这样想的吧?”
禹灏直愣着眼看印瞳,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而印瞳却是自顾自感叹一句:“只是可惜了您的夫人,芳华之年却苦等无医,只能在病榻上凄然而逝,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便再也无力回天了。”
这一句话如同巨锤重击,禹灏颓然坐倒,面无人色,双眼失神,一个雄壮豪气的汉子此时却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