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枯萎的天地,黄沙终日在这片苍穹下流浪,一年里,有六个月分,此处风雪不断,马匹难行。冻的人只敢窝在帐篷里。然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偏将,黄骁并不讨厌这样的日子,至少,和其它六个月相比。
这是极少看见血光的六个宁静的月份,而到了春夏交织的日子里,这片土地就会以战争的名义,吞吸他熟人的骨血,为大将的晋升铺就一条坦途。在那些日子里,比兔子还要狡猾的突厥人用随处可见的嫩草,收割小股部队的生命,以头颅码起的祀塔,彰显自己的勇武。
很不幸,在无数次以经验避开危险后,幸运女神终于不再眷顾这个满手鲜血,满身伤痕的偏将了。
黄骁的侦查部队和大量突厥人遭遇了。没有一丝障碍物的平原上,侦查的轻骑成了突厥人的活靶子。黄小骁每次听到空气里一声尖锐的箭响,都会不自觉的做出鞍里藏身的动作,然后提起心来看他的兄弟们,可是,那颗心常常炸开血花。
这是一场憋屈的战斗,人数稀少的官军成了突厥人的野猎的猎物,直到最后一骑。突厥人并不着急射他,而是想活捉他。
骑着那匹瘦弱老马的将领突然回过身去,把手里的弓箭丢在地上。从背后解下一只金色的长戈,单手提着。通灵性的老马悲鸣两声,脸上垂下两滴泪来,马泪滚圆,每一颗,都有汤圆大小,晶莹透明。
突厥人看不到那个战将的眼睛,却被那股惨烈的气势震慑。当那人挥舞着长戈向他们冲来时,居然没有人肯放箭,在这些突厥人心里,用箭射死这种勇士,是对自己和他最大的羞辱。他们拔出腰间的弯刀,驱策身下健壮的战马,与战将擦身而过。
在被特权埋没的偏将面前,突厥人的战阵如纸糊的般脆弱。然而在骏马面前,那匹老马惊骁的速度也只称的上可笑。
那一天,黄骁,不知道自己到底向突厥人发起了几波攻击。只知道,自己长年握戈的双手,连老茧都被磨没了,鲜血淋漓,只知道突厥人撤退的时候,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
当他拖着刀痕凌乱的盔甲进入大本营,却发现血战突厥的战功并不属于他那些死去的弟兄,只属于他和那些大将的亲兵……
作为补偿,大将给予了他优先补给兵员的权力。
没人知道黄骁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走出中军大帐的,只是听到,一股咯咯乱响的磨牙声。
只是有知道,从此以后,原本滴酒不沾的黄偏将,成了名副其实的老酒鬼,一蹶不振。
半年后,那匹陪伴黄骁一十三年塞外生活的老马,挡住了远方的一枚流矢,死在他面前。
第二年,黄骁请辞。后不知为何,加入姚晨曦的势力,慢慢混成了二把手。
而此时,身经百战的黄偏将,正在满天星斗下,拿着他那柄被突厥人视为魔器的长戈,卖力的铲着石头。
周围,大大小小的陷阱已经不计其数,甚至在半山腰的几块巨石,还丧心病狂的埋了几颗昂贵的震天雷。
“马蹄声,以为我听不出来吗?”他喃喃自语。“它们又不是我的惊骁。今夜一定有人袭营。人数还不少。”
“今天夜里估计有人会来攻击咱们,大姐,你这么做好吗?非要把雨派出去,分散我们的战力。到那个时候,营里能打的只有你,我,吟,黄骁,文晶,林蓉六个。其中一个人还要盯住镖……”众人扎起的临时营地里,王琼玉正姚晨曦的三角帐篷里,询问自己的疑惑。“莫非是雨有问题?”
“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琼玉,看来你跟了我这么久长进不小啊,云依雨,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我所料不错,今夜来的人一定只是佯攻,把我们往落蝶谷里赶,然后在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