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努老爹的鼓掌声,几乎消耗了他仅存的一丝体力,以至于他连话都无力说出,只艰难挤出一句:“有吃的吗?”
燕幕城沉默地点点头,看情形,老爹应该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怪不得饿得处于昏迷状态,他们怎么可以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一个老人?想到这里,燕幕城牙关紧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杀进皇宫,将郅支单于一拳打爆。
牛肉干、胡饼、葡萄酒,这些燕幕城事先准备的食物,让马努老爹渐渐恢复了体力,他惨白无血的脸开始红润起来。
“咳咳,燕老弟,我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老爹手刚扶在铁栏杆上,触手的冰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果真是岁月不饶人,毕竟自己已是七十岁的老人。
燕幕城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羊皮袄和牛皮靴不顾老爹再三推却,硬塞入铁笼子里,命令老爹必须穿上。
老爹拗不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燕幕城的手伸进铁笼子里,紧紧抓住老爹满是冻疮的手,心如刀绞,心情平静下来后他沙哑开口道,“老爹……受苦了,不把你救出去,我不会离开郅支城。”
这句话令老爹心头一暖,远胜身上的羊皮袄和脚上的牛皮靴。
“没事,咳咳,我挺好,咳咳,终于可以减肥了。”老爹哈哈笑了笑。
待笑容徐徐收敛后,他突然用异常冷峻的表情透过栅栏看向燕幕城,扬扬手脚的铁链,语气沉稳地说道:“燕老弟,老爹真的很感谢你来看我,但是,不要再救我,这里地面有五六十匹狼,而且铁笼子和我手脚上的铁链都是精铁铸成,没有锁,直接用火钳焊死,你救不了我。”
老爹又道,“燕老弟啊,如果你因为救我出什么事,我就死了也闭不上眼。”
燕幕城一言不发,仔细检查,果然如老爹所言,铁笼和拴住老爹的链子都被紧紧焊接在一起,用手按了按,果然都是精铁,这就意味着即使自己把下面的狼全部干掉,也无法从笼子里把老爹给救出来。
郅支单于竟然歹毒到这个地步!
想必一定是影子将自己会来营救马努老爹的事情告诉了郅支单于,所以他才防范地如此丧心病狂。
这一刹那,令燕幕城怒气再次喷涌而出,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冷静,冷静,冷静。
……
看见燕幕城面色凝重,马努老爹叹了气,开口道:“燕老弟,老爹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好好照顾萨努尔和班茹,护送他们平安回到长安,恐怕匈奴人已经知道他们在月刀寨,会派人去抓捕。”
“老爹放心!”燕幕城摩擦着马努老爹冰冷的手,将一些多余的话暗暗咽了回去。老爹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骨子和自己一样,都倔得像牛。自己是一定要救他出来的,不管老爹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时间不早了,互道珍重之后,燕幕城向老爹辞行,考虑到这也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马努老爹握住燕幕城的手久久不放,彼此的目光都像被水过滤了一般。闪动着难以割舍的泪光。
走出狼窖,天空灰蒙蒙一片,漫天的雪花飘落在燕幕城冻得发红的脚上,看得驹于利鼻子发酸。
他在长安十年,常听人说燕幕城仁义满天下,如何舍己为人,当时甚至认为这是汉人的草民百姓夸大其词,如今一个光脚丫穿单衬衫的人就真真切切地在自己身边,仁义之名,眼见更胜于传闻。
他们是徒步而来,自然徒步而去。
一个堂堂匈奴王子竟然落魄到连辆代步的马车都没有,也是令人醉了。
一路上,驹于利几次想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