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普济港,穿过守古山脉百多里地的黑石谷,再赶三百多里地,才能到达商队归程的第一站骆布地。天没亮,牧民们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打点行装,有的商队已经赶着驼兽穿过大开的城门,踏上归途。
萨格站在钟楼上,迎着冽冽的寒风,冷冰冰的看着毕熊策马由远处行来。在穿过城门前,骑在马上的大汉,向钟楼方向躬身示意,然后一甩缰绳,哒哒哒的奔向队伍前方。
望着远去的身影,神情漠然的老汉,突然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竟然有一种残忍嗜血的悲凉。
天福商队的延吉,依旧挺着他那矮胖的身躯,用一对小短腿快速的向窑楼下的凤三奔了过来。“三爷,夫人,您们早啊!昨夜安歇的可好?”
凤三再次瞥了一眼以隐没在尘沙间的商队,回首道:“都办好了?”
“是,照您的吩咐,绝对出不了岔子。”延吉低头飞快的回话,“就是不知道黑石谷那边是否......如果古山那边忍了这口气,怕是.....”
凤三,一摆手打断了延吉的臆想,“古山族能忍,那位老沙驼也不能忍,无需担心,你去吧。”说完转身挽起妻子的腰身,朝身后抱着幼弟的白衣少女招了招手,慢慢的走进窑楼。
永不停息的山风由天而降,挑衅着滚滚沙尘,黑山谷内视野凄冷迷蒙。在两边陡峭的石岩上,出现上百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全都隐没在一身宽大的麻布内。一对小小的赤足,践踏着刀锋般锐利的石砾,静静的立在一位身形特别高大的壮汉身边。
看着不远处正在狼吞虎咽的数十位,眉发灰白的老者,乌灵朵朵终于按耐不住,猛地掀起头上的麻布。“爹爹,真要如此吗?为什么要让伯伯们牺牲?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芝草,却要逼迫萨格爹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就因为那位大人吗?”在小镇上口齿不清的朵朵,居然说着如此流利的凡语。
啪,壮汉狠狠地挥出巴掌,“住嘴,那位大人岂是你可妄议的,混账。”小姑娘紧咬的嘴角渗出串串血珠,却仰头死死的盯着壮汉,半步也没有退缩,土黄色粗糙的卷发在狂猛的山风中,总是不肯屈服的卷披在额前。
看着朵朵倔强的面容,大汉暗自叹了口气,“朵儿,此事关乎多少人的生死,你可知道在那位...的眼中,古山一族和凡人一样,都是贱命,全然是身不由己罢了。不过这次你应该幸庆,不用萨格那帮老弟兄出手。”说罢,伸手替小姑娘擦去嘴角的血痕,弯腰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忽然转为凄厉,“你必须记住,此事完结后,一定要依计行事,不要让伯伯们的血白流,如果因你有所差池,就算你是我.....我也必将你斩于掌下。”
高大的身影扔下沉默的朵朵,踏步远去。
蜿蜒曲行的驼队终在黑暗捕食者的目光中,出现了。毕熊心中隐隐的不安,使他不断来回的在队伍前后巡视。昨夜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那名小妖女离去时的目光,嗜血的冰寒直直沁进心肺。只是,快速摇了摇脑袋,伸手按着怀内泛着体温的玉瓶,天福商行开出来的价格实在是无可抗拒。
一千三百斤灵羊肉铺加上五千斤灵食换得千斤南熙顶级烟丝和三百枚种玉灵丹,更不要说延吉暗自塞在他怀中的那个玉瓶,毕熊心思恍惚脸上忽喜忽愁,忽而内疚万分,最终咬了咬牙,心道无论如何,这次回去终于可以为体弱多病的家人做点事了,只要能将这批精货安全抵步,或许就可以求求身为宗庙行者的舅爷,破格开恩垂怜自己的小儿子和妻子。
喁喁吁,队伍领头的天驼兽行至峡谷中央却驻足不前,无论背上的驼手怎样驱赶,都无法行进一步。毕熊打了个冷战,拍马赶上前去。“怎么回事,史那尔你怎么领队的,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