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
王悟承在皇帝身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得脊背发凉,寒意阵阵,更是感叹天子的心思手段,已非自己所能测。李嵩在前,故不知。
老仆回报葛昀,里屋开始准备接待,君臣一行人鱼贯而入,皇帝走过老仆身边时,老仆行礼的手摆的更低些,想要深鞠一躬,却见皇帝急智,侧过一旁,还了个礼,倒像是年轻后生向长者行礼,王悟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五味杂陈,想到三年前暖阁谈话,便是自己如今这般境遇的****,不禁佩服葛帅的忍耐。
来到屋内,皇帝让侍从在门外候着,只带着王师傅和李嵩进屋。
老帅蹒跚着步子,不紧不慢从屋内的座椅上站起来,小声说道:“罪臣葛昀,参见陛下。”但葛昀并无跪拜之意。
皇帝看在眼里,顺水人情说了句:“老帅年迈,不必行礼了,坐吧”回头又对着李嵩和王悟承讲:“你们也坐。”
皇帝坐在了上位,葛昀缓缓移着步子,挪到了旁边一个位子,慢慢坐了下去。另外两位大臣见前面二人就坐,也各自安坐。
皇帝眉色和睦地看着葛昀,问道:“这几年,老帅身体还好吗?”
“劳陛下挂念,臣托天之福,身体尚可。”葛昀缓缓道。
皇帝从袖子里掏了份折子出来,垂着手说道:“这是林允贞上的折子,老帅看看。”
葛昀推辞道:“老臣年过七旬,致仕三年,近来眼神越发不济,还请两位代劳了。”说着看向了李嵩和王悟承。
王悟承刚想起身,李嵩快上一步,接了皇帝的折子,说道:“军帐事务,本就是臣的职分。”
皇帝点点头,示意李嵩念折子。
不多久,折子念完了,众人都无语,王悟承是不懂,李嵩是不敢,葛昀是不愿。
皇帝耐不住了,问葛昀道:“李嵩念得清楚吗?”皇帝对葛昀还是尊敬的,只问他李嵩是否念得清,没问他是否听得清。
葛昀回神说道:“回皇上,李帅念得清楚,臣也听得清楚。”
“那老帅怎么看?”皇帝有些急迫。
葛昀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说道:“臣蒙天恩,致仕退养,许久不在中枢,对兵事已无知见,愿从陛下所愿。”
皇帝被揶揄,不好发作,只能沉默不语。
李嵩忙打圆场,说道:“皇上的思虑,我们这班朝臣都参详不透,故此,只能找老帅探讨一二,我等来听听教诲。”
“哈……”葛昀冷声大笑,说道:“天心,罪臣又岂可猜度。要说见解,老夫是没有的,只剩一些感叹。”
王悟承:“老帅感叹什么?”
葛昀卯足了中气说道:“还记得三年前,老夫领兵,铁甲七万,远出边塞,临行前,老夫信誓旦旦,只换得仓皇北顾。想来林允贞早已今非昔比,现在麾下威武之师,早已不是当年与老夫一同奔命的丧家之犬,短短三年,怎不令人感叹。”葛昀这话不但将林允贞贬损,甚至连当初云门大战的真相也脱口而出,毫无顾忌。幸好在场的其他三人恰好都是知道当年情况的,即便如此,王悟承和李嵩也不敢再接葛昀的话了,谁也不知他还能说出什么。
皇帝半晌无语,冷冷递了一句:“老帅的意思是,这仗打不得!”
葛昀笑笑:“罪臣愿从陛下所愿。”
皇帝灰心了,王悟承跟李嵩也不知进退了,一场谈话算是僵局收场。
皇上起身,再三叮嘱葛昀珍重,然后君臣拜别,王、李二人也随之一同拜别老帅。几人正出厅堂,恰逢老仆从门外往里给葛昀续茶水,与皇帝眼神交替,寒光四射,李嵩略有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