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迈着缓慢地步伐,穿街过巷,有节奏的击打着更梆,已然是三更了,天边寒星寥落,一勾新月,惨淡地将光洒落下来,北风吹的院内老树沙沙作响,朦胧的树影好像圈禁千年的恶鬼,张牙舞爪,拼命要挣脱牢笼。
七叔闭目端坐在房中的一张长凳上。只听一阵风声,像是什么在林子里扑棱了一阵翅膀,接着便是鸱鸟凄厉的大叫,叫的二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声道:“师傅,来了没?这得等到啥时候?我尿急......”。七叔不耐烦的起身走到门口,低声说道:“懒驴上磨屎尿多,一个时辰不到问了我八十遍了,别出声,给我忍着”。此时二娃正被五花大绑在临门的一根红漆柱子上,身前不远处赫然是七叔日间顺走的黑色坛子。
为了引蛇出洞,可怜的二娃被七叔一句“天机不可泄露”骗到吴府做了活引子,为求万全,七叔又把黄半仙平日里供养嗜血太岁的秘药摆在了二娃身前,有了这两件诱饵,却也不怕那怪物不上钩。七叔是看着二娃长大的,自然知道二娃绝不会有这种魄力,恐其定力不足,中途颠了,只好出此下策。二娃暗暗叫苦,至此方知师傅白天破天荒地塞给他银子的用意,更领教了何谓“天机不可泄露”。
夜色如漆,北风不怀好意的低吼着,细碎的微尘漫天狂舞,好像要撕裂这混沌世界。二娃冷汗涔涔,壮起胆子四下扫视,暗暗祈祷那怪物夜里伤了风,没心思来此间作乱。北风更烈,吹的天地仿佛搅成了一团。
“来了”七叔蓦地起身,藏匿在黑暗之中。二娃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自知逃脱无望,咧着嘴把头往旁边一扭,使劲儿闭上了眼睛,如砧板之鱼肉。
风,毫无征兆的止了,二娃闭目苦等良久竟未闻动静,心绪稍稍松弛,忍不住好奇的睁眼察看,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直吓得二娃腿肚子转筋,瘫软如泥,若不是绑在柱子上,此刻已然趴下了。看客不知,那嗜血太岁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二娃近前,四下黑咕隆咚的,只隐约瞧见一个大肉球缓缓探来,距离只在寸许,再近点就贴脸上了。肉球猛地向前一探,身体如同百花绽放一般四下裂开,将二娃的脑袋一口吞入体内。二娃此时竟忘了害怕,手刨脚蹬,试图把脑袋从嗜血太岁口中拽出来,怎奈无论二娃如何挣扎,就是不能甩脱。
二娃只觉脸上像被无数钢针戳刺,火燎燎的生疼,想要呼救,喉咙却如塞棉絮,干使劲儿发不出声来。正自六神无主,忽觉头上一松,甩了甩脸上腥臭的粘液,使劲儿吸了口气,再看嗜血太岁已倒在丈外。原来七叔见猎物咬饵,当即祭出金钱剑——只听“砰”的一声,一剑着着实实打在了嗜血太岁的前胸,直打的太岁飞出丈许,“扑”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儿。
七叔不紧不慢的给二娃松开绑绳:“二娃,你真是蚂蚱屎一样的胆子,有为师在,你怕它何来?”。二娃干呕了一阵,端地是惊魂未定,蹲在地上缓醒良久,方才咽着气问道:“把嗜血太岁解决了?”。七叔拍了拍二娃的肩膀,道:“为师的本事大的很,你用心学着”。七叔还要云里雾里的吹嘘一番,忽见二娃表情惊慌指着自己身后,干嘎巴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七叔已知事情有变,并不回头,一把提起二娃斜刺里窜了出去,七叔未及站稳身子,但闻脑后“砰砰”几声极其细微的响动,定睛看时,惊见太岁复又起身,口吐数条形如蚯蚓的肉须,肉线的另一端已深深地钉进了门柱。七叔瞠目之余不由暗暗心惊,若动作稍慢须臾,自己与二娃自然是免不了受那肉须穿心的之苦。嗜血太岁一击未能得手,迅速将肉线收回,复又朝二人激射而来。七叔一声低喝,探出左手取下了二娃身后背的桃木剑,顺势将二娃远远推开,同时身子使劲儿向后一仰,肉须贴面而过。七叔尚未起身,手中木剑已向上挥出,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