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穆文刚回到家中,穆武便走过来问好道。
“嗯。”穆文点点头道:“小武,回来啦?宝山那边可还好?”
“还好吧。”穆武不咸不淡地道:“不过我倒觉得,宝山贫瘠,势力微末,对我们起事并无裨益。”
“蚂蚱再小,也是肉。”穆文难得开了次玩笑:“我们既然要准备起事,各方势力都必须云集。宝山虽弱,但人马也有数百,到时也是一股力量。”
穆武又“嗯”了一声,岔开话道:“哥,据说……陆豪心爱的那舞女花秋,下嫁给第一军军长李雄了?”
穆文笑道:“此事在上海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去随便上街找个人打探,都能得到答案。”
“哼,连个女人都留不住,这陆豪也真是枉为男人!”穆武冷言讥讽道。
穆文心知弟弟又想起凝香了来,不由得收起笑面,正色道:“小武,哥知道你心中还惦念着凝香,可哥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那凝香你最好还是先别染指。”
“怎么?”穆武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哥,莫非他和陆豪……?”
“这倒没有。”穆文道:“但她和老陆走得很近。你多日不在上海,不知上海如今形势。老陆自从端掉大场、杨行后,实力大增,整个天会亦是蒸蒸日上,实力日渐强大,白面狐也逐渐并非敌手。若是他现在想灭掉你我兄弟二人,也仅是覆手之事罢了。”
“哥,你那商会堂呢?几百弟兄呢?”穆武声调有些高了:“好歹我们也是天会五堂之一,况且如今天会刚历经租界大战不久,创痕犹在,恐怕想端掉你我二人也绝非易事吧?”
此言一出,穆文更是长叹一口气。一旁的李涟漪将天会重设五堂十八舵之事一一对穆武说了,穆武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穆武瞪大了双眼:“哥,老陆如今连你也设防?”
“什么叫连我?”穆文苦笑一声:“除了陆豪他不设防以外,剩下谁他老陆会不防?就算滕老二、严老四,也不过都是他用来一统上海滩的棋子罢了。等到上海一统,狡兔死、走狗烹,到时候我们都一个个会被收拾。”
“可……白面狐也并非善类,老陆想统一上海,也不是一时之事吧?”
“那我就不知道啦……”穆文又是一声长叹:“哥现在没那么多脑子去想这些问题……上海现在太复杂了,军统、英法日不算,现在连共(和谐)党也来插一脚,上海已经搞乱了,看着吧,很快就会有一场巨大的暴乱在上海产生……”
上海的反日风潮,达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共(和谐)党在人心方面,的确强过国(和谐)府很多。日本人在上海愈是搜捕的剧烈,反日就愈是高涨。学校大游行,日资工厂中国工人罢工,气得川岛金圣扬言要报告本土,发兵将上海市人民杀个干净!
但这话也只是放个厥词而已,日本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此时派兵进驻上海,真当英法是空气不成?亨利董事再次向虹口区施压,同时致电上海各路老大,请求不要加剧国际局势复杂,租界愿意付出相应代价,换取不要再难为虹口地区的日本侨民。
结果此事竟然演变成了巨大的暴乱,不知是谁先发出第一声“英日勾结,杀进租界”!无数狂暴的上海市民冲进租界,逮住巡捕便是一通乱打,登时租界大乱,无数市民冲入公共租界,见人就打,无数巡捕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还有些巡捕躲入捕房,结果却被随后蜂拥而来的愤怒市民燃起一把大火,顿时浓烟滚滚,静安寺捕房在一片大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
此情此景,与清末之时极为相似,而今历史重演,上海市民再次上演围殴巡捕的戏码。整个租界一片混乱,巡捕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