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戚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们知道我初来都市打工日后会有许多不易于是给我全程免费——也就是说不收我半毛钱车费。我真是不尽感激提的姐夫,我问提数目时,他去叫她的大姐,似乎捞了个客,他大姐对我说:“亲戚一场,给个一百块就得了。”后来我一分钱没给,因为她老公说不用——也不知是否真的不用,反正我就没给——哪怕是一毫。
不见大姐已是几年光景,到底是陌生了。那时她找不到我,我认不出她,我们小时候便是疏远了,何况岁月又在我们中间筑了一堵无奈的长墙,还是提认出了昏暗的灯光下的不远处的她的背影……当我看见她那熟识的面孔,我忽然找不到话说,她似乎也寻不出题目,只有几句无关紧要的寒喧,这些寒喧正是过去几年里我们在电话中的客常,然后是漫长、尴尬的沉默。许久我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我想应该是我的侄女,但我是个冷酷的人物——我不知道这孩子多大了,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不知道……似乎这孩子在我过去的人生里是无所谓的存在,便是现在,我们毕竟没有什么情感的波澜,我莫名地感到一丝悲哀,我确是个冷酷的人物。
大姐似乎不打算将我带回她的家里,我在心底里明白并作出谅解。我听到过许多流言蜚语,其中便有一对没有婚姻的伴侣的传说,女方一厢情愿跟随男方一起生活,在一起也许是为了一个孩子……传说的正是我大姐和我大姐夫,大姐年长大姐夫两岁——这一直令大姐夫不快活,况且他那家人也不承认大姐的地位——他们不承认这个媳妇。人家闲话其中的姐夫一直给我坏印象,粗暴、四处打架、烂仔……我不知道这个姐夫是否真的很烂。
我们一直徘徊在在一棵大树的附近,那棵大树好似阴森的魔爪,风很冷,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在等一个未下班的傢伙,一直等到十二点——看来姐夫是不会来了。大姐后来带我去了一家旅馆——我今晚将在这旅馆过夜。大姐怀里的小孩一直睡着,看着小孩可爱的模样,心头没有一丝振动的情绪,如同一块石头。
大姐回去时说了一句:“外面有很多饭店,你待会出去随便吃些,千万别走远了,迷路便不好了。”这时,正好窗外吹来一阵冷风,令人冷得哆嗦。“我送你吧。”她走时我想这样对她说,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看看窗户外面,这天气真是冷。
当时给老家打了电话,和爸妈唠叨了许多,住旅馆一事并没有提及,只有这个时候我真正感到了安心……
关了灯,没有出去,没有觉得饿,只记得急匆匆睡了,似乎那时很累很累,似乎彻夜睡在冷水里,一直觉得很冷很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