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已有秋意。
其时亥末子初,月残星稀。猛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少顷,乌云满天,星月无光,电闪长空,闷雷咆哮。
电闪雷鸣稍息,大雨滂沱而至,宛若银河倒泄,沧海倾盆。
虽是夜晚,又降大雨,惠安城内仍旧人影绰绰,奔行于雨幕之中。喜好樗蒲之人无不聚于赌场,花街柳巷,官吏富商暗藏美娇娘。酒楼内虽未及白昼一般热闹,却也双人结伴,三五成群,猜拳斗酒,谈论着一些奇闻趣事,其中也不乏文雅儒士望雨赋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将军府东厢房内,虽已漆黑一片,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外吵闹的雨声才难以入眠。
少年仰卧在床上,以手为枕,怔怔的望着漆黑的屋顶,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屋中骤然一亮,闪电的光芒在少年俊朗的脸庞一闪而逝,少年眨了眨眼,随即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喃喃自语道:“好晃眼的闪电,好刺眼的光芒……”
泪花易抹,忧伤难除。少年翻身坐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点燃了蜡烛,静坐少许时光,忽然起身,来到了窗户前。
他轻轻的推开窗户,就有一股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冷风吹进屋中,烛火随风摇曳,少年贪婪的舒展了一个懒腰,登时精神一振,随即将右手伸出窗外,须臾间,冰凉的雨滴就打湿了他的手臂,少年凝注着窗外的雨幕,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空气很凉,雨声好吵,难怪完全没有睡意呢!”
少年名为岩武,是惠安城护国将军岩正罡的独生子,今日是他十七岁生辰,然而他却殊无喜悦之感,反而悲伤陡升,与往年一样,没有惊喜,没有朋友,更没有人记得今日是他的诞辰……
大雨兀自下个不停,岩武关上了窗户,来到床榻上坐了下来,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对用白玉雕刻而成的玉像,左右各执一尊,玉像俱是女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却非同一人。左手者浓眉大眼,笑靥如花,显得落落大方。右手者柳叶弯眉,鼻挺目俏,尽显端庄贤惠……
柔和的目光瞧着玉像流转不定,岩武的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一滴。
“父亲,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呢?我的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去哪里了?”这是懂事以来,岩武向父亲问的第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也曾询问过仆人,奈何仆人口风甚严,不肯吐露只字片言,无奈,只得跑来询问父亲。
“死了!”
回答岩武的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年仅五岁的他对“死”这个字的意义虽然有些懵懂,可是当听到“死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悲痛,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父亲,您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将军府呢?我不想整天都呆在将军府,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一年岩武已经七岁了,虽已习惯了孤独,但是内心中对将军府以外的世界还是有着无尽的向往。
“叫你别离开,你就别离开,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看似不耐烦的回答,言语中却带着一股威严,虽然不可违背,但岩武还是想要问个明白,可父亲却借口还有要事在身,匆匆离开了,之后父亲真的身穿战甲离开了,这一走就是三年,可是岩武却仍旧无法离开将军府半步。
“父亲,您总算回来了,您教我学武吧!我也想和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将军。”这一年岩武十岁了,他不在吵着嚷着要离开将军府了,他想习武,想要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将军,在他的幻想中,只要他能够成为一名将军,也许就“自由”了。
“臭小子!想学武?想都别想!你要敢擅自习武,我就打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