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杂役带了这些笔墨等物,这两月多来除非天降大雨,否则他便准时准点地坚持描绘,有时月弯风静只画个两三张,有时月圆风疾时却又能画数十张之多,这两月多来居然也编了厚厚一册足有数百张之多的“风月画册”。有一回谢广陵看到这厚厚的一册笔划时还大呼可惜:这么柔软舒适的纸竟给顾冲虚这小子拿去涂鸦而不是擦屁股,真是暴殄天物啊。
今日是中秋佳节,又兼凉风阵阵扑面而来,顾冲虚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画了十多张了,他这时也休息够了,便又拿起剑来练了一阵,直到累了这才坐下修炼龟息法,等龟息法也练完一阵这才又拿起笔来继续作画。
他这反反复复地描绘到了卯时竟也作了三十多张的“松间剑法”。这时晨钟阵阵,顾冲虚便将几百张的画作一一摊开,拿着竹剑仔细模仿。他也不管画成的时间顺序,只看哪几张较为连贯就照着一通比划。嘿,说来也奇怪,他练了一刻多钟竟觉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熟练,体内的真气也不由自主地悄悄灌注了不少,只觉得居然有种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之感,也不知道是他刻苦勤奋,多日苦练终于引起了质一般的变化还是他天赋高明,在东边天际照来的阵阵鸿光中找到了瞬间的顿悟感觉。
这时一轮曜日也终于慢慢地爬上了苍穹,远处的金色霞光混杂着清晨的缕缕微风,一缕一缕地洒在了顾冲虚的画上、衣上、剑上、脸上,耀地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远远望去就像是个金色的小人儿在持剑疾舞。他索性就闭上眼睛,不再参照画上的动作,只凭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零散记忆和心中一股对剑道的执念与理解信手练剑。他闭着眼睛又封闭了真气,于是这个金色的小人儿便动作地更加自然了。所幸他挥来刺去始终不离原地丈许方圆,否则倒是极有可能再感受一下跌落悬崖的滋味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已经苦练了一天一夜,又像是才过去短短一两刻钟。当顾冲虚睁开眼时既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但又有股异常亲切的熟悉感。天上飘荡的云还是云,迎面扑来的风也还是风,但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这漫天的风和云却忽然变成了一个个手持竹剑的小人儿,你挥我刺,你斩我格。剑来剑往之间,顾冲虚的心中竟泛起了一阵明悟,这分明就是他这两个多月来观察描绘下来的“风月剑舞松”的数百种变化啊。
他闭上眼睛,这几百个小人儿竟忽然间调皮地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继续演示着那看似平凡却又绝不简单的剑招。慢慢的、慢慢地,就在这几百个小人儿中间突然出来了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与众不同的小人。顾冲虚认得他,因为那分明就是他自己啊。小人们似是终于练地疲倦了、又像是找到了安全可靠地归宿,一个一个地排着队,居然纷纷跳进了那个后来才出现的、跟顾冲虚一模一样的小人体内。于是这个与众不同的小人便拿起剑来,以一种说不清楚是快还是慢、是疾还是缓的速度舞了一套同样说不出来是一招还是几百招的剑法。像是一招里面包含着几百种变化,又似乎每一种不同的变化全部都是单独的一招。
顾冲虚不愿意再想这个问题,于是他拿起剑来也照样练了一遍。小人儿挥剑时他也挥剑,小人儿疾刺时他也疾刺,小人儿持剑蓄势时他也蓄势。他练了一阵,竟恍惚间有种错觉,真不知道到底他才是顾冲虚呢还是他脑海里的那个小人儿才是顾冲虚。
他正这么想时,脑海中的小人儿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也不舞剑了,原地驾起了一道金色的剑光就冲天飞走,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越飞越小,不一会儿就再也找不到了,黑暗中仿佛他从未来过。
然而顾冲虚这时已经领悟了这套剑法,这套剑法比起道祖无量剑来既相似又不同。招式精妙之处俱都一样高明,但论及神奇的种种变化却是各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