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涟漪。
“你别乱说了,我和她……都是不存在的!”
安伦的额头不禁窜出一颗冷汗,尤夏的问题,实在是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换做别的人,基本已经认定尤夏是个疯子了,好在他不一样。
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尤夏只能活二十岁的人,所以他能理解,绝望会对她造成多大的改变。
就像他自己,也经常靠吸食鬼粉,寻求刺激,以感受自己还真的活着。
他们两人,在面对问题时,都采取了一种堕落又黑暗的方式。
“你的经历……是很悲惨,但你既然已经这么痛苦,何必还要自己折磨自己?
安伦把手按在了树干上,低沉地说:
“难道你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不肯承认自己,像一个孬种一样?”
尤夏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膝盖,就像一只蜷缩着的弱小动物。
她哀求般说道:
“别说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她始终都是种消极的反应,安伦实在是为她感到生气,他叉着腰,在冰凉的月光底下来回地走。
他忿忿地说:
“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到虹城,虹城一定有能治好你病的办法。但我怀疑,就算给你多几十年的生命,对你来讲也无济于事……你一定还会去流浪,还会去做小偷,还会去当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自己!”
安伦说着说着,尤夏突然睁开眼来,她的眼睛里漂浮了一层泪光。
安伦想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他呆呆地望着她的眼泪,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哭。
糟糕的是,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让安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呃……你等等,我去找人。”
说完,他立刻跑了回去,看到收留他们的妇人房间里灯还亮着,花了好大力气,才向她解释清楚。
妇人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她突然开始想家?私奔,不是你们两一起决定的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总而言之,她现在不想看到我,只有你去,才能劝她,你快去吧……”
妇人被安伦从房间里推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点疑惑不解。
安伦立即关上了门,这时,他刚刚强忍着的一股钻心的疼痛,重新被释放出来,它像一根巨大的鱼刺,扎穿了他的五脏六腑,妇人才走不久,他就痛得跪在了地上。
大汗像暴雨一样倾泻出来,几乎要将他身体中里的水分排干。
他躺到了地上,不停地翻滚,脸上的表情狰狞吓人。
鬼粉之毒,发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在这么一个时候发作,难道自己现在就要死了?
他的神经,时而猛烈地膨胀,时而迅速地紧缩,他浑身发热,身体仿佛要爆炸一般……那两袋鬼粉,就在他的衣服里,但他摸不到……一个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要完成它,却变得异常困难,他的手脚就像生锈齿轮一样难以活动,同时又像是被荆棘捆绑了起来,没动一下,都伴随着穿刺之痛。
但不这么做不行,他会活活痛死。
他咬紧牙关,从衣服里挖出一袋鬼粉,整只手像癫痫病人一样颤抖不停,好不容易,他把鬼粉袋子递到了嘴边。
可笑的是,他现在又不肯吃了。
巨大的痛楚,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在面对的是什么,他所身处的地狱的彼岸,并不是天国。
鬼粉再度发出魅惑的魔音,这个魔音在安伦脑中不断地回响,它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