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畔的树木已在刚才激烈的剑气中断裂,张王孙依然昏迷不醒,陈平之仔细检查着他体内的状况,发现并无异样,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
素心将张王孙抱起,众人返回到小道观内,张王孙方才幽幽转醒,听得木思水说起师父陈平之为救自己,深重剧毒,可能一身修为全废,心中剧痛,嚎啕大哭起来。
陈平之看着张王孙,却笑道:“修我门下剑道,当奋勇向前,遇强则更强,怎能哭鼻子呢?”
张王孙止住哭声,道:“我不是因为怕才哭,是因为师父为我受伤,感到伤心。”
陈平之道:“魔族猖狂,冥教为非作歹,就算不是为了救你,见到冥教鬼帝,难道我就会任他在我南越横行?”
张王孙点头称是,说道:“我一定将魔族之人斩尽杀绝。”
“咳咳,”素心在一旁打断道:“只对付冥教便可,魔族派系众多,也并不是都十恶不赦,只是对世界的看法不同。”
陈平之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自少年之时,便开始修剑,至今已数百年光阴,我一生独来独往,不属释道儒任何一家,自成剑道一派。”说着望向张王孙,继续道:“你这孩子性情与我少年之时极像,我一生所学,若无人传授,他日自然也就此烟消云散,千万年之后,又有谁知道陈平之这个名字。”
张王孙嚎啕大哭,扑在陈希夷身上,他自幼孤苦,从未见过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之时便离开自己,一生从未得到过长辈的关心爱护。这两月来,心中早已对陈平之产生孺慕之情,兼知方才陈平之为了救自己,才会不小心被蔡书垒偷袭得手,心中更是悲痛,口中不停喊着“师父”二字。
陈平之抚着张王孙肩膀,唏嘘道:“如今我修为全废,自今日起,我将退隐山林,也不知还能活几日,天地间再也没有南圣的名号了,明非真人与我有生死之交,日后我若不在,你可向明非真人请教。”
张王孙听得陈平之像在交待遗言,怔怔望着陈平之,欲言又止。
陈平之继续说道:“我毕生修为都在一部天遁剑法之上,他日你突破至化神境后,可认真研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又将手中长剑交至张王孙手中,道:“此剑名惊夜,跟随我一生,你好好保管吧。”
陈平之看着张王孙,迟疑了一下,又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说道:“这玄天令你先收起,等哪天你达到合道境之后,会对你有莫大帮助。”
素心在一旁看到,说道:“小陈先生,这玄天令现在便传,不太合适吧……”
陈平之摇摇头,道:“迟早之事,日后还要劳烦素心姑娘照拂一二。”
素心也不由一阵叹息。
“无上天尊——”门外传来一声唱喏。
“明非真人回来了。”木思水听得门外的声音传来,惊喜道。
明非真人闪身入门,见着陈平之须发尽皆变白,面上容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着,伸手指向陈平之眉心。
小道观内顿时涌起一股磅礴的生机,天地间充斥着木、水两系灵气,水是生命之源,木是生命之本,水、木二系的灵气在明非真人的指尖化为无限生机,随着指尖注入到陈平之体内。直过良久,东方天际开始泛白,明非真人方才长出一口气。
明非真人一声长叹,唏嘘道:“听闻山中遭变,急忙赶回,还是晚了一步。”
素心将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明非真人述说着。
听完素心的描述,明非真人转头看向正在屋角呼呼大睡的林子言,说道:“按师妹所说,冥教最先出手的目标是小言,却被张王孙误打误撞之下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