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楮山下,清浪水畔,青仓氏部落村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正在乒乒乓乓干木工活。
“弃生!你不好好在那儿站桩,剖这些黄木板子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石屋里传来。
“阿母,我正在发明一辆车。”
“车!车是什么?”
一个穿着绿衣、头上盘着发髻的女人从石屋里走出来,好奇地看着少年面前的那一堆黄木板子和黄木条子。
“我们家那么多吃的用的都是怎么运回家的?”
“肩挑背抗呗,重的两个男人抬,更重的四人抬。”
“沉不沉?累不累?”
“当然是又沉又累了。你没看到刚才你阿爹他们四个抬大猪时累得那副样子,气喘吁吁的。”
“我的车发明出来后,他们就不用那么累了。”
“为什么?”
“我发明的车,就是代替你们肩抬背抗用的。”
“吹吧你!”
女人虽然这么说,但眼光里却有几分默许和赞赏。就独自去场里晒麦子去了,不再管束这个从出生起就奇里八怪的小儿子。因为在她心里,总觉的这个儿子是个不寻常的人。
有乔氏娇宝自从嫁给青仓氏年青的首领婧伯岳后,就想生个儿子,因为在现在的日子里,男人是主要的劳动力,这早就不比从前了。
自己的阿母、阿奶,总给她讲从前的故事,她们的阿奶、太奶和太太奶流传下来的光荣历史。那至少是几百年前或是近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她们这儿根本就不会种粟米、豆子和麦子,填肚充肌主要靠女人们采摘的山果、野菜、荞麦种籽、山豆粒等等……男人们则主要是去围捕野马、野狗、山猪、山兔什么的,有时也去下网网几条鱼。
“男人们猎回来的东西啊——好吃是好吃,可是啊——他们没准,出去一敞五、六天才回来,十次有八次都猎不着野牛山猪之类的大野货,常见的是山兔野鸡等小动物,空着手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女人们就不同了,天天都能采到果实种子,家里那一袋袋的吃食啊,都是我们女人劳动来的。要想不害饿,还得靠我们女人。”
阿母和阿奶眉飞色舞的表情,她至今都记忆犹新。那时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氏族里,女人也都做得豪气啊!娃娃们一生下来都随自己阿母的姓。家里是女人当家,氏族里也是女人掌事,议事时女人先说话,男人有了不同提法,如果女人们反对,就得依女人们的说法。连祭山神时,都是女人走在前头先供牲;接下来跳佑生舞,也是女人挑舞头,男人跳舞尾。
可是现在就大不同了。
几百年前、或许是近千年前,从西南方向山那边的粟田氏部族里,传来了耕田种粟的方法,从此一切都改变了。种粟当然不单是种粟谷,还种豆子,种小麦,有五六种粮食呢;还有白菜、土豆、青葱、白萝卜等五六种菜。你别说,种的这些东西确实比采摘的好吃,还粒大,结得也多,做熟了也味香,吃不完晒干了存起来,零零碎碎半饱不饥的也够吃一年了。捕猎和采摘变成休耕期的添补行为,他们反倒故意捕猎些活的山野动物,带回养着,现吃现宰杀,倒是方便了很多。
家种是比采摘有保障了,可就是种这些粮了菜了的需要劳动力和强身板啊。就说种粮吧,先是要开荒除草,接着要犁地耕地、下种子、除杂草、浇水,三四个月后才能收割,脱皮,晒干。这些重体力的活,女人真是有点干不了啊,就得男人上啊。男人们很少去猎兽捕鱼了,都以种粮为主了,白天累得象家耕牛,汗流浃背,腰酸腿痛的;晚上吃完就呼呼大睡,鼾声大作象死猪。女人心痛他们啊,有时多让着他们吃点好吃的,说话也顺着他们点,谁知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