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月出来时用毛巾捂着头，头发已经擦干了大半，瞥了眼桌子上的纸条，一脸怜悯的对我说道：“你奶奶死了啊？”
我气得直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我是来老罗店里学徒的。”
姚佳月打量了我几眼，没有一丝歉意的说道：“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是干嘛的，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学你的徒吧。”
我被她气得不轻，转身就要离开，转过身来，却正好看到老罗去了院子里，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我问姚佳月道：“你认识老罗的女儿吗？”
“你说秀秀姐啊。”
姚佳月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花圈店，压低声音说：“你可千万别在老罗跟前提秀秀姐，她是老罗……”
“二丫头！”
姚佳月话没说完，猛地一个声音在屋外炸响，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推门走了出来，狠狠瞪向了姚佳月。
姚佳月被老太太一瞪，整个人立刻萎靡了，小声说：“奶奶，他是老罗店里的学徒，替老罗给我们送活来了。”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随即面带笑容的朝我看来：“你回去忙吧，以后多来玩啊。”
我见她似乎在隐瞒老罗女儿的事，心里变得更加好奇了，看了眼站在一旁、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模样的姚佳月，打算以后找机会继续向她打听。
我刚准备离开，眼角余光一扫，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院子里。
女人长得和姚佳月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要大上几岁，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看我，又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看向我的背后，盯得我毛骨悚然。
姚佳月顺着我的眼神看去，惊喜的叫了一声，快步走到了女人跟前：“姐，你好了！”
女人仿佛没有听到姚佳月的呼喊，木木的站立着，一动不动像个蜡人。姚佳月有些失望，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愤怒，攥了把衣服下摆，挽着她姐姐的胳膊扶进了里屋。
“也是你孙女？”我看向老太太道。
老太太神色萧索的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是命啊！你快回去帮老罗吧。”
我应了声，转身出了寿衣店。
回到花圈店里的时候，老罗正站在桌前裁纸，见我回来，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解释道：“和二丫头聊了会，还看见她奶奶和姐姐了。”
老罗惊奇的朝我看来，问道：“你看见大丫头了？”
我嗯了声，同情道：“痴痴呆呆的，不知怎么跑到了院子里，二丫头看见把她扶回屋里了。她生下来就这样吗？”
老罗唉声叹气道：“大丫头以前可不傻，这几个孩子里属她最懂事，都是让男人害的……”
我好奇道：“什么男人？”
老罗斜了我一眼，哼道：“别操这份闲心了，赶紧干活去。”
我干笑两声，坐到了竹条堆里继续削竹篾，抽个空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死人，而且连那老太太的寿衣尺寸都知道？”
老罗絮絮叨叨的说：“镇上总共就这么些老家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认识谁啊……我不光知道她今天死，还知道她是喝农药自杀的，提前好几天她就跟我说了……”
我听得身子一颤，手中的刀子瞬间割断竹条，差一点削到手上。
我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真的？你怎么不阻止她！”
老罗阴阳怪气的一笑：“呵，她自己都不想活了，我能拦得住？早死早超生，你慢慢就习惯了。再说了，不死人谁来照顾我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