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晨光微露,草叶子上还有稀稀落落的露珠闪闪发光。其他人也刚起来,各自打理着自己,我看到杨橐驼很用心的洗着基本上可以数得过来的一撮白发。
看他滑稽的用心模样,我打趣道:“杨老爷子,都要钻泥巴洞子撵鬼了,洗得那么干净岂不是多此一举。”
杨橐驼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很顺溜的回答着我的话,说道:“这是拔香头传下来的规矩,每次下地撵鬼之前,都要把自己整得敞敞亮亮的。”话说到这里,他手头的动作一滞,像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对我说道,“张三老弟,你虽然不是撵鬼的,不过也还是我们的朋友,下地之前,还是好好的整理整理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打扮自己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打扮自己了。”他最后这句话,直击到我的内心深处。杨橐驼说得没错,地下深处的世界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僵尸鬼怪横行无忌,更有一些对头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在你背后捅上一刀。
杨橐驼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只听他悠悠的说道:“尸怪邪祟虽然长得可怕,但并不需要去害怕,到了地下最可怕的,往往是我们的同类,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讽刺?哎……我师父,就是在撵鬼之时,遭了同行的毒手,再也出不来了。”
我觉得杨橐驼说得很有道理,至少在钻洞之前洗一把脸不是。
这时候,我就看见漆树一边嘘着口哨,一边用剃须刀刮着胡子,最主要的是,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镜子,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说着:“想不到我漆树长着还真够威猛的,让我演个武松、石秀什么的,拿个金马奖,应该不成问题吧!”接着自己嘿嘿的傻笑起来
“你还真够自恋的,你演个鲁智深、李逵的倒是差不离。”他身后梳头的方若雪打趣道。
我凑上去,看了看漆树,嘿嘿一笑,说道:“没看出来,浓眉大眼的老七,还拿着一个小镜子。”
“别瞎说,这可是若雪的镜子。”
“若雪,你什么时候把人家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切了?啊!哈哈哈……”
“你管得着吗?”
漆树有些别扭,方若雪脸上也泛起了红云,看上去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大家都把自己打理得格外细致,看上去都精神抖擞,我甚至感觉我们不是撵鬼的拔香头,倒更像是随性而行的背包客。
三手蜈蚣和黑魔勒走在最前面,黑魔勒话不多,有一句是一句,三手蜈蚣却是个话痨,我也只听到三手蜈蚣的声音;他们后面的是漆树和方若雪,还有胖河马,漆树话也很多,方若雪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总噙着笑容,时不时的和漆树开玩笑,胖河马在他们身边成了名副其实的电灯泡了;陶若音和薛迎霖走在中间,和漆树与方若雪不同,她们基本不怎么说话,显得很静默;我、彪子和杨橐驼走在最后,彪子和杨橐驼谈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我则被晾在了一边,突然间感觉我和胖河马同病相怜,不过和胖河马不同的是,我可以从心里和鬼新娘亲切交流,也就没显得多么别扭,虽说人鬼殊途,但鬼新娘着实帮了我不小的忙,或许,她已经和我融为了一体,但我却更愿意把她当成自己最知心的朋友,相处的时间长了,我甚至并不认为她是鬼了,很愿意相信她其实也跟我一样,也有血有肉,知冷知暖。
那条鬼照镜子形成的路已经没有了,而我们离茶马甸也还有一段路程。虽然这个路段发生了许多翻车事件,让人们产生了忌惮心理,不过这里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茂密的树林,相反,这里格外的荒芜,除了半青半黄的尖刀草和稀稀落落的灌木丛,剩下的就是奇形怪状的山石和干枯的树桩。
听杨橐驼所说,这里原来是一片紫金木林,也就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