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算算。”
凌霄知她任性惯了,劝也无用,只得拉马随后跟上。李衍和阿窈下了马,无可无不可,随着他们而行。这家命馆有三间铺面,看上去颇有一番气象,凌霄心想:“见过一些占卜先生,大多是当街摆地摊,这家却堂而皇之的开铺面,想必有些能耐。”当下便不吭声,随着她进入命馆。
命馆之内,壁上挂着几幅画像,又有几轴字幅。正临堂门,摆着一张大长桌,一个人坐在桌后打瞌睡。张惠茹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说道:“喂,醒一醒,生意上门了,你还做不做?”桌后那人一惊而醒,睁开眼来,看见他们四人,懒洋洋点了点头。
此人儒士装束,约莫有六十岁年纪,相貌清癯,留着三绺花白长髯,一望而知颇有些学识,决非市井之辈可比。李衍见他相貌不俗,大有鸿儒风范,心中暗道:“有道是‘古之贤者,不在庙堂,必在医卜’,这位老先生当街卖卜,大约也是志向难遂,故操此业了。”
凌霄笑道:“老伯,有扰了,我们想问一问运程。”老儒士睃目看了看四人,也不答话,伸手向壁上一指。凌霄向壁上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铁板神数,卦金二两”,不禁吓了一大跳,刚要说话,张惠茹道:“喂,你这算命的,你是打劫还是推命,怎么这么贵?”老儒士翻眼看了看她,淡淡说道:“打什么劫?老朽这是‘铁板神数’,不是那些神棍骗钱的把戏,你算得起便算,算不起别算,老朽又没请你来算!”
李衍听到“铁板神数”四字,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名字好熟,似乎曾听师尊说过。是了,师尊说过‘铁板神数、邵子神数、皇极神数’,世称三大神数,据说这三大神数穷天地之理,夺造化之妙,神奇莫测,想不到今日竟亲眼见到了。”
凌霄连连摇头,二两银子,那可是平常人做苦工两三个月的工钱,这位老者的卦金如此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张惠茹说他打劫,如此漫天要价,实与打劫没什么分别了。想到此,拉了拉张惠茹,低声道:“惠师妹,卦金这么贵,还是别算了,别白花冤枉钱。”老儒士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冤枉钱?算得不准,那是花冤枉钱,算得准,怎么叫花冤枉钱!”
张惠茹轻轻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算得很准了?”老儒士道:“那是自然,‘铁板神数,铁口直断’,不准不收钱,如何?”张惠茹道:“什么叫‘铁板神数’?”老儒士向桌上一指,淡然道:“我桌上这铁算盘,便是‘铁板神数’了。”
经他这一说,大家方才看清,在他桌上并排放着两具算盘,色泽乌黑,隐然锃亮,竟然是铁材打制的。更为奇特的,则是铁算盘的档格,一般算盘多是十三格,也有九格、十一格的,这两具铁算盘竟多出几格,粗略估摸,大约有十九格之多。
阿窈笑道:“老伯伯,你这算盘是算帐的?”老儒士道:“不是算帐的,是算命的。”阿窈大感好奇,问道:“算盘也能算命?”老儒士面露得色,点了点头。阿窈一听,大觉有趣,拍着手道:“好厉害,那快给我算算。”
老儒士神态淡然,向四人扫了一眼,问道:“你们几个,到底是谁要算?”张惠茹道:“只要你算得准,我们四个都算。”老儒士道:“要是都算,先算男,后算女。”张惠茹奇道:“这又是为何?”老儒士摇晃着头,咬文嚼字道:“易传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老朽这里的规矩,凡男女来推命,先算男,后算女。”张惠茹道:“什么乾坤贵贱的,我不懂这个,我只要你推命。”
李衍听他不经意间,竟随口引用周易系辞,果然有些学问,是个读过诗书的文人,迥异市井之徒。同时,心中不禁又暗笑:“这位老先生,你纵有学问,只是用错了地方,你跟这丫头讲什么天地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