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一面走,一面低头盘算,忽然灵光一闪,说道:“阿窈,我想到一个地方,准能讨到钱。”阿窈忙问:“什么地方?”李衍不答,反问道:“你说说看,什么地方的人喜好施舍?”阿窈眨眼想了想,笑道:“我猜到了,你是说寺庙,是不是?”李衍笑道:“对,阿窈真聪明。”
找了个路人一问,城中果有寺庙,且寺院还不小,就在临近城东门处。二人大喜,心想这次可以讨到钱了,问明了路径,便急忙向那里赶去。
刚走出不多远,李衍不提防,忽然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见那人一身差役装束,身材甚是健壮。不等他说话,那个差役一把已揪住他的前胸,大喝道:“走路不长眼睛,竟敢冲撞大人,不想活了!”李衍心中一惊,忙道:“在下并非有意,得罪,得罪。”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那差役放开李衍,转身拱手道:“回巫总管,有人不知回避,冲撞了大人仪仗。”那人嗯了一声,语气透着诧异,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李衍抬头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这一干仪仗至少有四五十人,阵仗委实威武。在仪仗正中,是一顶大官轿。寻常官轿,一般多是四抬、八抬,轿帏多为蓝呢、绿呢,而这顶大官轿,竟然是十二抬大官轿,轿帏是紫红颜色。更令人吃惊的,却是这顶官轿的尺寸,按照例制,一般官轿阔约三四尺,这顶官轿竟然有六七尺之阔,倒像是一张带顶的大床。
李衍虽不知官场例制,但看到这一副阵仗,已知其中利害,心想:“糟糕,糟糕,越渴越吃盐,我怎么如此冒失,竟冲撞了官宦显贵,这可如何是好?”一时心中惴惴,竟然不知所措。
众差役分开两侧,从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中等身材,干瘦如柴,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他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两只眼珠高高凸起,若不是有眼皮包着,几乎就要掉出眼眶来,但眼中却精芒四射,有如钢刀一般,望之令人不寒而栗。他左手转动,盘玩着几枚黑白棋子,棋子在他指间飞快流转,但却相互不挨不碰,任谁见了也得大吃一惊。李衍心中猜想,此人应该就是巫总管了。
他也不开口问话,手指飞快的盘旋着棋子,两只眼睛死死盯在李衍的脸上。
正在这时,忽听轿中传出两下轻轻的击掌声。巫总管听见,抬手一挥,那十二名轿夫落下大轿。他又盯了李衍一会,缓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声音不阴不阳,显得极是古怪诡异。李衍定了定神,拱手道:“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无意间冲撞了大人,还望多多海涵。”
巫总管道:“读书人?”说着扫了阿窈一眼,又看了看二人脚上,问道:“既然是读书人,怎么竟然这一副模样?”李衍既说了自己是读书人,此时别无选择,只得顺口说道:“在下前几日访友,谁知回程路上,不小心弄丢了盘缠,所以才这般狼狈。让大人见笑了。”巫总管看了阿窈一眼,问道:“那她又是谁?”李衍不假思索,忙道:“她是我妹妹。”
巫总管转过头,问道:“小姑娘,你是他妹妹?”阿窈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珠看,听得他问,怯生生点头道:“是啊,我是他妹妹,他是我哥哥,有什么不对么?”李衍生怕阿窈对答不当,不小心露出马脚,听她这样回答,大大松了一口气。
巫总管又问道:“你是哪里人?访友又去哪里访的友?”李衍心道:“你问得真宽,我去哪里访的友,你管得着么!”但眼下自己冲撞了他,若是不回答,又怕横生枝节,只得胡诌道:“在下是滁州人氏,前些日子,家师有事,放了三个月学假,在下闲来无事,便去信州拜访了一位朋友,逗留了数日,相约同到均州访友。不想在回程路上,与朋友走散了,又丢了盘缠,所以才落的这个样子。”
他虽是信口胡诌,却也并非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