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风轻轻荡进卧房内,带起轻柔的意韵。
……呵。
我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原先那种心脏跳动着几欲震破耳膜的感觉已然消失。身体渐是趋于平静,急促的呼吸开始平复。
诡异的噩梦。
也许是精神压力过大的缘故,才会出现这种不知所谓的噩梦。那把左轮手枪……停住,不能思考下去了。
大脑中满是尖锐的刺痛。我微微蜷缩着身子,呼吸重新急促起来。将一切可怖而令人难受的事情从意识中清除,这才堪堪放松下来。
躺在床上,我看着砖石漆灰的天花板,沉默了会儿,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却也因此轻轻咳嗽。终究还是有些事情是让人烦躁到无法忍受的。如是想着,我沉默换上衣裳,然后起身,在床上抱膝而坐。
房间里只有小声的咳嗽,却像是重病孤独的老者一样无比寂寥而孤独。一种深刻而尖锐的刺痛悄然出现,在我的心中划出名为“排斥感”的事物。
为什么总会有这种感觉?就如同被世界排斥,或者说与世界疏离。
砰。
蓦然间,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
所有思绪戛然而止,身体倏然进入备战状态。那就像是受到来自天敌威胁的感觉一样。
轻灵地穿上板鞋,随意扫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地方。简单的布衣和裤子,外面还覆盖着浅棕的皮革背心。底料很厚,然而保暖有余防护不足。
站在床边,星光穿过风雪,映下我的身影在面前的地板上,并没有投在房外的走廊上。我低首瞥了眼,确保走廊间不能单以视线察觉到这里的异动。
这座旅馆的每扇房门的建造技艺都极其精细,雕花镂空的工艺那更是不必说。然而也因如此,房门遮蔽掩护的作用也就大大降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将身体向侧边挪了挪。然而那一道身影穿过房门前的时候,我却没有料到那人的身份。
略显平坦却能看出曲线的身体,纤细的腰肢,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星光下显得娇嫩无比……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是思禾。
她弓着腰,眼眸看向走廊前方,像只猫儿蹑手蹑脚地走着,只是手里牵引着数条淡白色丝线。那些丝线就像是游蛇一样,游走盘旋从我的房门雕空的地方涌进。有支丝线悬空晃悠着腾来,轻轻靠近我的鼻尖。我连动都不敢动,只是维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
淡白色的丝线如同有着生命一样,轻轻弓着,游离在我身边。约莫三四秒后,那些丝线慢慢退去,继而消失不见。
她想做什么?
先前有一股极为浓厚的危机感从脑海中爆发,甚至让心脏有着刺痛的感觉。然而她终究收回了丝线。我心想也许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可再者丝线没有下手,那就说明情况尚可。
但是……
我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间,房门正对着楼梯口。往后再去,首当其冲便是休斯的房间。
谜样的事情。
星光从窗户洒在旅馆里,夜色浓郁清淡。今天的夜晚静谧而安宁,我皱眉想着一些零散的事情。思禾深夜潜入二楼,究竟是所谓何事?
这座旅馆共有三层。一楼是前台和老人的起居室——当然还有思禾的闺房。思禾看起来是老人的孙女儿。二楼便是客房。但更谜样的事情还有,比如说这座旅馆竟然没有任何一名旅客。
这座以浅棕为主色调的旅馆终年无客,这对于生意人来说是极其怪异可怖的一件事。然而迪兰导师也不像是生意人。他和蔼的面容,平缓稳硕的步伐和平静的语调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好感。不如说他像是教养良好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