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之盛世已绝,素白之天罩于灰暗之地,人间恍若鬼蜮,此般昼夜不知凡几,旧有之文多有遗失,往昔之果多有忘却。——《拾遗记》季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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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不仅宽广,而且当叶宇长把脚底心踏上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大地般的安稳。
云排号面对风浪无时无刻都在颠簸,给人以一种无措的不安,而载叶宇长来寻找此船的晋国战船,虽然较之云排号要平稳得多,但却没像这艘玄武岩号一样,人走在上面,连同本能都忘记了它是浮在海面上的一片孤舟。
这种踏实,究竟是以怎样的技术实现的?
满腹疑问的叶宇长环顾四周,
甲板上满是大大小小如城墙般排列的铁箱子,远处是一根缠绕着各种各样的铁丝却没挂任何风帆的桅杆一样的东西。
还有立在船前部,以中高低三个层级排列的金属管,三根为一组,在高低明显分出等级的情况下,仿佛建造时还用了一把巨大的尺子严格以一条中线将之排列。
虽然此时此刻的叶宇长仍不知连装炮与三百五十六毫米主炮为何物,但单从那个金属物件呈现在眼睛里的魄力而言,叶宇长认为那一定是某种武器。
没看到车轮……
叶宇长心中仍保持着一丝警惕。
比叶宇长稍晚一些攀上玄武岩号甲板的章承渊同样沉浸在一种被冲击力所俘获的状态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铁制品”,置身于这个坚硬的天地,章承渊顿时觉得从前端留全城进行的京营大会典时曾带给他的肃杀之感也不过尔尔。
脑海中刀枪弓马武装起来的印象曾是“威慑”的代名词,如今却像纸片一般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矗立于苍穹的坚船铁壁。
“还、还真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啊……”
章承渊一边笑着一边用颤抖的音节抒发感慨。
“是啊,来这里的是我们。”
叶宇长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又环视了甲板一圈,如同宽阔得可以尽情骑马奔驰的甲板,依然没有发现车轮的踪影。
登船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单纯的“前所未见”之感震撼的两人只是单纯地观看着钢铁巨兽的一个个表面,直到透过薄雾的光越来越弱,他们才发现白昼即将过去,黑夜将至。
于是,开始吃准备的干粮,商量着吃完后就去找能够下到甲板下面的梯子。
最终在一处金属外壳的高楼之下,他们发现了几扇门,但打不开,章承渊花了点时间引气,射出几发风弹,直接把铁门打烂,随后他飞起一脚踹开了门扉。
叶宇长冲他输了个大拇指,见里面不是很亮堂,就从行囊里取出的打火石,打着了鲸油灯,微弱的灯光透过燕国出产的质地上佳的玻璃照亮了驱散了四周的一些阴暗,当然,只是一些而已。
在黄昏彻底落幕前,两人走入了这艘钢铁巨兽的内部。
里面先是方形螺旋的一段金属楼梯,走过了一段又一段,一步步向下深入,简直就好像没有真正的一层存在一般,正当两人走得要厌烦的时候,章承渊看见现在一层楼梯的护栏边多了一个块小小的空间,虽然这空间没什么东西,在空间一侧的墙上是紧逼的一道门,门旁还有几个正泛着绿光的金属片。
章承渊和叶宇长谨慎地一步步走过去,生怕有什么陷阱,
“呃,这墙上的放光的铁片,似乎能按下去,我们按一个吧?”
章承渊刚把问题抛出来,他就看见叶宇长已经把其中一个按了下去。
他对这位同伴的胆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